第一章.鬆鬱[第1頁/共4頁]

聞持麵色如霜，也不說話，啪的一聲將一卷書甩在二人腳前。

謝煥隻要十二歲，尚未及笄，生來白髮被人視作不祥。是接辦“葉辭之死”的最好背鍋人選，還能暗中合了上位者的情意，為謝家建功。天子不會重責，多數會輕描淡寫地揭過.謝家另有母親和哥哥，更何況，鬆鬱寺本身就是一道保命的樊籬...

女孩自知冇法與他爭論，隻好低頭小聲解釋，“慧遠徒弟閉關，明天多挑了些...”

謝煥聞言也有些感慨，剛要出聲安撫，俄然聞聲頭上古榕樹無風主動，沙沙作響。

檀一點頭稱是，亦是苦笑。

“師姐！”檀一不平衡起來，“這葉家小子，如何如此安閒！”

我的本領？――謝煥一時反應不過來。剛想昂首問他，隻見窗前綠影婆娑，那少年又藏匿此中不見了蹤跡。她隻得再次撿起筆來謄寫。

謝煥趁他不備，使了個寸勁兒，推他拈著點心的手。

謝煥一笑，“因為我姓謝，他姓葉唄！”又揀了一塊點心塞進檀一嘴裡。

她姓謝，鬆鬱寺也姓謝。如果葉辭真在寺裡出了甚麼事，不管與她是否有關，謝家也多數會把這鍋推到“年幼無知”的她身上。

他用右手卷握著的書指了指本身，“人來，”又做了個“請”的姿式撇撇嘴說道，“人往。”

檀一咬著點心，眉眼含笑，將角落裡的佛案上的香換了，見室內的香霧再次滿盈開來，便悄悄退了出去。

纔剛冇走了百餘步，隻見巷子另一端走來一個半尼半俗打扮的小女人。這是她八歲時，遠親哥哥謝煉送來照顧她的侍女，她為之取名檀一。

檀一氣的跳腳，“這如何能叫人來人往啊？！”

死而還魂，真當她是杜麗娘了？！

“中秋下山的時候，正趕上...你曉得名角蜚蜚女人麼？我在宛平城正趕上她唱了驚夢。”

謝煥出世時滿頭白髮，故而被族人視作妖孽。隻是謝煥的生母杜氏愛女心切，執意要給她留下一條活路。其父謝緲拗她不過，剛好四月初八乃是佛陀誕辰，便宣稱此女與佛有緣，派人送到實際上由謝家把控的鬆鬱寺去了。

“不怕呀。”謝煥一臉無謂，“因為我姓謝，你姓葉唄。”

綠衫孺子卻滿不在乎的笑笑，“是啊。”

“你就那麼喜好看《牡丹亭》，喜好到為此犯險嗎？”

見謝煥停在了一棵樹下，檀一略弓著身，快步走到她麵前，聲音哽咽，語氣不忿，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師姐....他們真是過分度了，元燈大師才圓寂了一月不足，他們就如許待你...”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誰？！”檀一胡亂抹了抹眼睛，“偷聽人說話，還不快下來！”

遙遙地，山路絕頂，擺擺晃晃地走來一個半大的女孩子，肩上挑著把套著玄色劍鞘的長劍，長劍兩側各吊著個木桶，跟著她每一步的擺動，桶中偶爾濺起些水花。

“算是吧。”窗子半開半合著，窗外是才發了綠意的櫻桃樹，遮住了說話人的身影。謝煥連頭都未曾抬起，部下不斷地抄著經籍，卻對來人是誰心知肚明。

“我看不是。”葉辭坐在她的窗欞上背對著她，閒逛著兩條腿，“隻不過是你也中意柳夢梅，見不得他落空罷了。”

“偷聽？”從老榕樹上跳下來的綠衫孺子甩甩手裡的佛經，轉向謝煥，“既然你都如許謹慎，讓侍女不稱‘蜜斯’，而稱‘師姐’，就不該這類人來人往的處所聽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