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孫承宗傳[第1頁/共7頁]
鳴泰之為巡撫也,承宗薦之。後知其無實,軍事多不與議。鳴泰怏怏求去,承宗亦引疾。言官共留承宗,詆鳴泰,巡關禦史潘雲翼複論劾之。帝乃罷鳴泰,而以張鳳翼代。鳳翼怯,複主守關議。承宗不悅,乃複出關巡查。抵寧遠,集將吏議所守。浩繁如鳳翼指,獨世龍請守中後所,而崇煥、善繼及副將茅元儀力請守寧遠,承宗然之,議乃定。令大壽興工,崇煥、滿桂守之。先是,虎部竊出盜掠,率教捕斬四人。象乾yù斬率教謝虎部,承宗不成。而承宗所遣王楹戍中右,護其兵出采木,為西部朗素所殺。承宗怒,遣世龍剿之。象乾恐壞撫局,公子素縛逃報酬殺楹者以獻,而增市賞令媛。承宗方疏爭,而象乾以憂去。
時寧遠城工竣,關外守具畢備。承宗圖大肆,奏言:“前哨已置連山、大淩河,速畀臣餉二十四萬,則功可立奏。”帝命所司給之。兵、工二部相與謀曰:“餉足,渠即妄為。不如許而不與,公牘來去稽緩之。”承宗再疏促,具以情告。帝為飭諸曹,而師竟不果出。
兵部尚書王在晉代廷弼經略遼東,與總督王象乾深相倚結。象乾在薊門久,習知西部種類情ì,西部亦戀慕之。然實無他才,惟啖以財物相皋牢,冀得以老解聘罷了。在晉謀用西部襲廣寧,象乾惎之曰:“得廣寧,不能守也,開罪滋大。不如重關設險,衛山海以衛京師。”在晉乃請於山海關外裡鋪築重關,用四萬人守之。其僚佐袁崇煥、沈棨、孫元化等力圖不能得,奏記於首輔葉向高。向高曰:“是未可臆度也。”承宗請身往決之。帝大喜,加太子太保,賜蟒玉、銀幣。抵關,詰在晉曰:“新城成,即移舊城四萬人以守乎?”在晉曰:“否,當更設兵。”曰:“如此,則裡內守兵萬矣。一片石西北不當設兵乎?且築關在裡內,新城背即舊城趾,舊城之品坑地雷為仇敵設,抑為新兵設乎?新城可守,安用舊城?如不成守,則四萬新兵背叛舊城下,將開關延入乎,抑閉關以委敵乎?”曰:“關外有三道關可入也。”曰:“若此,則敵至而兵逃仍舊也,安用重關?”曰:“將建三寨於山,以待潰卒。”曰:“兵未潰而築寨以待之,是教之潰也。且潰兵可入,敵亦可尾之入。今不為規複計,畫關而守,將儘撤藩籬,rì鬨堂奧,畿東其有寧宇乎?”在晉無以難。承宗乃議守關外。監軍閻鳴泰主覺華dao,袁崇煥主寧遠衛。在晉持不成,主守中前所。舊監司邢慎言、張應吾逃在關,皆擁戴之。
甘泉烽火徹重幃,信手提戈護九扉。一縷癡腸看賜劍,幾行血淚灑征衣。
初,化貞等既逃,自寧遠以西五城七十二堡悉為哈喇慎諸部所據,聲言助守邊。前哨遊擊左輔名駐中前,實不出裡鋪。承宗知諸部不敷信,而寧遠、覺華之可守,已決計將安閒晉發之,推心告語凡七日夜,終不該。還朝,言:“敵未抵鎮武而我自燒寧、前,此前rì經、撫罪也;我棄寧、前,敵終不至,而我不敢出關一步,此今rì將吏罪也。將吏匿關內,無能轉其畏敵之心以畏法,化其投機之智以謀敵,此臣與經臣罪也。與其以百萬款項浪擲於無用之版築,曷若築寧遠關鍵以守。裡鋪之四萬人當寧遠衝,與覺華相犄角。敵窺城,令dao上卒旁出三岔,斷浮橋,繞厥後而橫擊之。即無事,亦且收二百裡國土。總之,仇敵之帳幕必不成近關門,杏山之災黎必不成置膜外。不儘破庸人之論,遼事不成為也。”其他製置軍事又十餘疏。帝嘉納。無何,禦講筵,承宗麵奏在晉不敷任,乃改南京兵部尚書,並斥逃臣慎言等,而裡築城之議遂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