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二章 持劍[第1頁/共2頁]

月光照在紅娘子的頭頂肩上，她披著一身月華立在水邊，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她生得極美，這本應是一副一樣極美的丹青，但是當小董轉過身來時，那本應如淩波仙子般的紅娘子，美則美矣，卻周身披收回肅殺之氣，彷彿一尊玉麵羅刹！

“等一等！”身後傳來紅娘子的聲音。

他從炕洞裡拿出一隻箱子，箱子精美，如同女人的妝盒。他翻開箱子，箱子裡公然有一麵鏡子，除了鏡子，另有一隻隻小瓷盒，這些瓷盒也一樣精美，精美得好似女人的胭脂盒。

招紅袖不熟諳這個少年，但是卻又有幾分熟諳，應當是見過的吧。

白日的時候，小董最愛熱烈，但是到了早晨，他便喜好平靜。小董是個好租客，一次性交了一年的房租，這條衚衕裡固然喧嘩，但是卻冇有人來他家裡串門，就連房東也不登門。

小董悄悄一笑，眼中的清淚不知何時已經拭去：“這天下早就變了，霄雲二十四將都已化作煙雲，更何況戔戔一個梅雅雍？隻要她們還死抱著梅雅雍的靈位不肯放手，即便小天子死了，梅雅雍也不能重生，梅家還是冇有了，梅勝雪瘋了，招紅袖也瘋了，我還年青，我不想和她們一起瘋。”

少年道：“他說他姓董，說是要把你送到廣東。”

光陰已經在她的眼角留下了陳跡，失血後的她，慘白蕉萃，如同一朵開敗的梔子花。

“我竟然冇有死。”傷口很疼，喘氣疼，說話更疼，但是招紅袖卻曉得，本身應當是死不了的。

招紅袖懶得聽他囉嗦，問道：“是誰把我送來的？要把我送到那裡去？”

“有事嗎？”小董沉聲問道。

紅娘子有些遺憾地笑了笑，冇有挽留。

小董把招紅袖放到炕上，方纔在路上時，他便封住了招紅袖的穴道，給她臨時止住了血。

這一劍刺得恰到好處，偏一寸深一寸，招紅袖也冇命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西北口音，就是那種想說官話，可卻說得不倫不類，讓人一聽就曉得是從西北來的。

“震遠鏢局？都城裡有這麼一個鏢局嗎？”招紅袖問道。

說完，他俯身抱起已經一動不動的招紅袖，把她扛在肩上，回身便走。

他給招紅袖探探鼻息，又摸摸她的心口，她還活著，隻是氣味微小。

小董再次回身，扛著已經冇有溫度的招紅袖，消逝在茫茫夜色當中。

“冇想到啊，招紅袖養了你這麼一條小狼狗，還真是狼心狗肺。”紅娘子撫掌笑道，她的雙眸如黑曜石般燦爛。

“都城？你必然是病胡塗了，這裡是保定府。”少年說道。

江南的確有一名名伶叫做紅娘子，但是這位百花班的班主，卻絕對不會是那位紅娘子。

疼痛讓她想起了很多事，她想起阿誰早晨，想起那道刺進胸口的劍光，想起了小董......

她望著光禿禿的房梁、四周班駁的牆壁，不知身在那邊。

小董持劍，劍尖化作招紅袖胸前的一朵紅花，紅花在風中殘落，黑夜中，那鮮紅的點點滴滴，分不清是血還是花瓣。

“你當然不會死啊，你如果死了，我就收不到銀子了。”少年咧著嘴在笑，從招紅袖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彷彿都很歡暢。

小董住的是獨門獨院，這裡的上一任租客是個賭鬼，欠了一身的債，有天早晨，他在這院子裡殺死了老婆孩子，然後本身也抹了脖子，血流了一院子，從陰溝裡流出去才被髮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