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第1頁/共3頁]
姚曠眼明手快又心機精密,早把發下的刑部奏本與高拱的奏稿放在一起了,張居正接過,瀏覽一眼,提筆擬票:“此事既已審勘明白,張佳胤著回任,查誌隆著吏部照原職另行委補。”擬畢,交姚曠一併封交收本處。
張居正接過一看,洋洋灑灑千言,要辦的事是要複張佳胤、查誌隆原職。沉吟半晌,道:“此本不上了。刑部勘問安慶兵變的奏本發下冇有?”
張居正神采難堪,無法地感喟一聲:“玄翁到底隻是如此!”
“印公,此事我也頗費周章,先和錢塘相公通氣,再向禮部兩堂官吹風,可……”張居正感喟一聲,“阻力甚大,錢塘相公誓詞要屍諫!”他作出無法狀,又重重吸了口氣,“此時若提出臨朝稱製,恐不唯不能穩定時勢,怕還要火上澆油,誰能掌控?”又彌補道,“不過兩宮並尊一事,我已和禮部說定,不會有礙,不日便可呈上。”
“玄翁!”張居正又喚了一聲,腔調有些哽咽。他走上前來,從袖中取出一份文牘,遞給高拱。
出了東華門,高拱站立半晌,扭臉向紫禁城投去最後一撇,驀地轉過甚來,大步走向騾車,高福、房堯第把他攙扶著上了車,高拱悲愴地說了聲:“走!”隨即閉上了眼睛,兩行熱淚,簌簌滾落到胸前。
“張老先生,來來來!”馮保慌鎮靜張地向張居正招手,又一指雲台門,表示他疇昔,“張老先生,高鬍子終究滾蛋了,輔弼你來做。”
平台召見,非禮節性的,多數是皇上有重雄師國政務要垂詢。張居正早已成竹在胸,一起北行,穩步穿過後左門,來到雲台。抬眼一看,盤龍禦座雖已設下,卻不見儀仗列舉,正迷惑間,馮保從乾清門邁著碎步走了過來。
高拱還想宣泄本身的憤懣,轉念一想,既然他冇有撕破臉皮,本身已為刀俎下的魚肉,不成徒逞口舌之快,也就忍住了,道:“叔大,記著香火盟時說過的話,複興大明!”
高拱顫顫巍巍爬起家,剛要回身,身後傳來親熱的呼喊聲:“玄翁!”他轉頭一看,張居正走了過來。
馮保眨巴著眼睛,思忖著。太後臨朝本是他為誘使李貴妃逐高拱而臨時起意,李貴妃也是半推半就,甚或猶躊躇豫,今目標已達,馮保也不肯再節外生枝,便含混地一笑道:“嘿嘿,張老先生,此事咱去和娘娘圓場,但你要事事想著娘娘,讓她白叟家歡暢!”言畢,向內一揚下頜,“不說了不說了,咱這就請萬歲爺出來。”
會極門內,望著高拱佝僂著衰老之身盤跚著出了會極門,張居正鼻子一酸,圓圈紅了。他對著高拱的背影一揖,自語道:“玄翁,你老了,居正來做。居正必師法太祖高天子,把大明管理得更好!”再放眼望去,高拱的背影已看不見了,他一回身,快步往文淵閣走去。進了朝房,展紙提筆,又成一疏:
自公在廊署時,仆已知公。頻年舉薦,實出鄙意。不知者乃謂仆因前宰之推用為介,誤矣!天下之賢,與天下用之,何必出於己。且仆與前宰素厚,頃者不恤百口為之昭雪。戔戔用舍之間,又何足為嫌哉!
姚曠遲疑半晌,道:“嶽翁,昨高閣老有一本,《正國事順民氣以遵朝廷疏》,是為安慶兵變善後的,還上不上?”
東方剛放亮,街上行人稀落。一輛騾車載著高拱和張氏、薛氏三人並全數產業,沿長安街緩緩而行,不唯未具威儀,反倒有緹騎手持繡春刀在前麵威脅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