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第1頁/共3頁]

張鯨眼睛一亮，問：“這查誌隆有何弊端？”

安慶知府查誌隆是浙江海寧縣人，出身江南馳名的書香世宦之家，國中望族。他是嘉靖三十八年進士，與侯必登、蔡國熙為同大哥友，三人常以清介愛民相砥礪，目無餘子，何況寺人？但既然張鯨來拜，他也不能拒之門外，隻得叮嚀傳請，在二堂歡迎。

國朝留都南京，設有守備寺人一員，關防一顆，看管留都的內宮攤子，為司禮監外差。隆慶五年底，守備寺人出缺，欽命司禮監秉筆寺人張宏出任，他的掌班寺人張鯨隨其前來。張鯨自入宮即按例投大寺人張宏為其主子，列其名下。他剛介好學，馳心陣容，與師叔馮保惺惺相惜，乾係密切。臨來南京前，張鯨向馮保告彆，馮保向他流露了擬建雙林寺的設法，張鯨心照不宣，一到南京，就日夜思忖幫助馮保之策。但是師父張宏為人謹慎，束縛部下甚嚴，張鯨不便在南京發揮，遂思謀到沿江各府走一遭，看看能不能籌筆款項，獻於馮保。他找了個隨船檢察江防的籍口，行牌操江巡撫李邦珍，搭官船到了安慶。

“這個……”張誌學遲疑著。

張誌學重重吸了口氣，感喟道：“不瞞老公公說，疇昔，安慶城表裡，都是安慶衛差邏卒巡城，委實撈了很多油水。可輪到卑職來做批示，碰到查誌隆這個煞星，不準邏卒巡城，給裁了，一星半點兒油水也冇得撈了，心不足而力不敷啊！”他以哀告的目光看著張鯨，“老公公若能複邏卒巡城之例，卑職每年必進貢老公公五千兩銀子！”

這天傍晚，巡江官船在安慶泊岸，從船上走下三個男人。為首的不到四十歲年紀，細高個，乃是南京守備寺人張宏的掌班，身後兩個寺人，是他的侍從。

張誌學嘴角掛著一絲嘲笑，道：“人家不得了，王謝望族，誰也不放在他眼裡。”他一咧嘴，“老公公，我輩在他部下，受儘委曲啊！”

一向在驛館等待的安慶衛批示張誌學大喜，叮嚀擺佈給張鯨沏上產自天柱山的天柱劍毫茶，擺上懷寧產的頂雪貢糕，道：“老公公，這回你白叟家才曉得這查誌隆何許人了吧？我輩真是受夠他了！”

自留都南京朔江而上，北岸有一座濱江小城，謂之安慶。這裡西接湖廣，南鄰江西，素有“萬裡長江此封喉，吳楚分疆第一州”的美稱。

次日用過早餐，張鯨坐上張誌學雇來的肩輿，到間壁的知府衙門投帖。

張鯨見查誌隆下了逐客令，隻得起家，大聲道：“不必！”說罷，一甩袍袖，肝火沖沖出了二堂。回到驛館，他跳腳痛罵，“查誌隆，龜孫子，你等著瞧！”

“喔？”張鯨一擼袖子，“他孃的！咱……”隨即又泄了氣，“但是，這事，守備他白叟家如何出麵參劾？”沉吟半晌，他一拍大腿，“奶奶的，不如鬨場事出來，隻要鬨出事來，守備白叟家就有藉口上本參掉查誌隆！”

張鯨一聽，查誌隆是不想聽他說話的意義，不由肝火中燒，剛要生機，卻又忍住了，他“嘿嘿”一笑，道：“明府是敞亮人！咱也就明說了吧：京師大內要人，”他抱拳向上一舉，“名字就不必提了，這位極要的要人，擬建寺廟，嘿嘿嘿，明府是聰明人，想必這個這個……”

“嘿嘿嘿，如何能夠嘛！”張鯨難堪一笑，“這個，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