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第1頁/共2頁]

職惟自古英哲之主，以是同一天下而無不測之患者，必彰法於幾初而令人不敢僣，必製孽於方萌而令人不敢橫。方今司禮監寺人馮保，僭竊橫肆，壞亂朝綱，若不明法大斥其罪，則禍奉未除，其何故號令天下而保安社稷哉！職等謹以馮保僭橫之罪，著且大者，為我皇上陳之。

高拱拿起揭帖，邊擺手錶示雒遵退下，邊埋頭翻看。陸立德的彈章他已看過，其他六疏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先展開吏科公本，隻見上寫著：

再看，鎮守遼東總兵官李成梁奏寧前禦虜功，參遊等官恪遵規律，雖無斬獲之功，似有堵截之力。高拱批：“下兵部議。”

雒遵楞了一下，道：“師相，此何時，師相另故意揣摩這事？”

吏科都給事中雒遵等，為僭橫寺人壞亂朝綱，懇乞聖明速賜宸斷，以杜禍本領。

“送走了。”雒遵道，“都察院有道本，也有獨本。按製都察院的本不具揭，是以目下還看不到。”

每批一份章奏，高拱就會想起先皇，哀傷不已，暗自感喟：“裕王，你如果還活著，那裡會有這麼多騷動，自可集合精力努力於隆慶之治。”如許想著，就推開文牘，提筆在紙箋上謄寫著、點竄著。

高拱眼含淚花，道：“把先皇的事辦理伏貼，我便是死了，也可瞑目了！”

“事迫矣，師相既已封還內批，與錢塘閣老聯名執奏，實為不奉詔之意，對峙之勢已成，我輩還遲疑甚麼！”雒遵一擼袖子道，“六科各上公本，彈劾欺君亂政的宦官！”

“六科七疏？”高拱驚奇地說，“都奉上去了？”

臣等又查祖製，凡寺人私宅閒住者，原無給米撥夫之例也。保乃妄奏閒住寺人孟衝得月給米十石，歲撥人夫十名，是非僭亂祖製私作威福，勇於背先帝之恩，勇於撓皇上之法而大亂朝廷者乎？

“疏稿、揭帖都已備好了！”程文既鎮靜又嚴峻，“我兄掌吏科，乃六科之首，當仁不讓，去各科逛逛，看他們各自要不要上本。”

再看，是宣府鎮巡撫吳兌的奏本，奏報本年上半年，在城並各路城堡原額、馬匹等景象。他掐指算了算，好過往昔，遂提筆寫道：“該部曉得。”

恭維皇上方以衝睿之年，嗣登大君之位。據今一時之行動，實係萬方之觀瞻，必近侍致敬，斯遠人不敢慢也。始時能謹，斯將來有法程也。近於本月初旬日，我皇上升殿登寶座，始即天子位。則寶座者，天子之位也，惟皇上得禦之，以受文武百官拜祝。保不過一侍從之仆臣，爾乃敢彷彿竟立於禦座之上，不複下站殿班，是其日文武百官果祭奠皇上邪，抑拜馮保邪？皇上受臣下之拜，馮保亦受臣下之拜，無乃欺皇上之幼衝而慢肆無憚之如果也，豈主子敬主之禮哉！其在殿陛之上如此，則在梓宮前可知矣；其在初服之時如此，則將來又可知矣。馮保僭橫之罪漸豈可長哉！

張居正尚未從天壽山返來，高儀又因病告假，內閣隻剩高拱一人。他一到文淵閣，散本寺人就送來一摞文牘，高拱雖則因內閣執奏一事未見分曉，心境煩亂，卻又不肯誤了朝政，進了中堂，就埋頭批閱文牘。第一份是禮部奏報朝鮮國王李昖遣使來獻方物。高拱暗忖：朝鮮使臣出發時，先皇尚在。他痛心腸搖點頭，此時李昖或許還不知先皇駕崩、天朝已換新主的動靜吧，聞訃必再遣使臣。此次就按常例區處，遂擬旨：“該部議，給賞如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