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第1頁/共4頁]

“娘娘儘可放寬解，有張老先生在，不會出亂子！”馮保一拍胸脯道。

乾清宮裡，兩名內侍上前，攙扶起伏地痛哭的高拱，一人架著一隻胳臂就往外走，高拱仍大哭著，扭過臉去，看著昏倒中的皇上，哭喊著：“皇上――你還年青啊！皇上啊――皇上，臣捨不得皇上啊――臣捨不得……”

“大事要緊，你不成辭勞，知你好，才用你。”李貴妃道，說罷方覺不當，忙問抽泣不止的皇後，“姐姐說呢？”陳皇後茫然地點了點頭。

張居正、高儀並閣中書辦人等，也都跪地抽泣。世人或佯裝抽泣，或受高拱哭聲的傳染，文淵閣裡的哭聲響成一片。哭了一陣，高儀起家，走到高拱身邊：“新鄭，不能再哭了，要辦事嘞！”

馮保滑頭地眨巴著眼睛，道：“隻要高鬍子讓娘娘做主，不欺負娘娘和太子爺，老奴不會與他過不去！”

“玄翁，此何時？”張居正在旁道，“主少國疑，艱钜之會，正宜內積悃誠，調和宮壺；外事延納，收攬物情，乃可扶危定傾，豈可反其道而行之？！”

世人都起家，惟高拱還在大哭不止。高儀叮嚀書辦：“扶元翁到朝房安息一會吧。”

高儀“嘶”地一聲倒吸了口氣，道：“剛纔聽遺詔，模糊約約聽到‘卿等三臣同司禮監’之語，不會是我聽錯了吧？”

內閣裡，高拱聞聽皇上駕崩，大呼一聲：“皇上啊――”跪地痛哭起來。

馮保追疇昔，道：“孟家，你白叟家放心，馮某不會虐待你。咱這就奏明娘娘，特準孟家月給米十石，歲撥人夫十名。”

“叔大，你起的稿，你當曉得是如何回事吧？”高拱有氣有力地問。

高拱聞言沉默，隻得接過《遺旨》，細細一看，上果蓋有天子之寶禦璽，滿腹痛恨無以宣泄，隻是“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孟衝從內閣回到乾清宮，剛進寢殿，李貴妃拿出揭帖：“孟衝，大行天子遺旨，命馮保掌司禮監印，你這就交印！”

李貴妃知馮保有事要稟，待淨手洗漱畢，到了前殿，升了座，端坐著，屏退擺佈，非常平靜隧道：“說吧！”

冗長的一夜疇昔了，交了卯時，乾清宮裡，陳皇後、李貴妃還守在禦塌前，皇上的喉嚨裡俄然收回“呼嚕呼嚕”的響聲，孟衝、馮保見狀，忙搖醒在一旁甜睡的太子，太子揉了揉眼睛，似睜非睜時，皇上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這是張居正草擬的遺詔中第一份公之於眾的，貳內心忐忑，卻佯裝駭怪，道：“喔？真有司禮監顧命之語？”拿過《遺詔》一看，“喔呀，這是如何回事？”

“馮保這個宦官，膽小妄為，欺先皇之既崩，欺東宮之在幼，欺君亂政，豈可容之！”高拱火冒三丈地說。

高拱有力地伸出右臂，左手向袖筒指了指。高儀伸手從袖中取出，展讀：

“甚麼？！”尚未從哀思中緩過神兒來的高拱，一拍書案，大聲道，“寺人安得受顧命？且此詔太子已然領受，馮保安得取而打報？”

高拱仍然勾頭喘氣，毫無反應。

小斂禮畢，太子並皇後、嬪妃各自回宮安息。馮保坐著凳杌，跟在李貴妃的肩輿後，到了翊坤宮。

“咱看高老先生大慟，撐不住了。”孟衝稟報導。

“遵旨！”孟衝神采煞白，渾身顫抖著跪地叩首，戰戰兢兢起家垂首發展著出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