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十八章 青鬆翠柏[第1頁/共2頁]
林延潮聽了這句詩,不知申時行言下之意。
林延潮矢口否定道:“恩師,門生並無此心。”
在此事中置之度外,坐觀成敗?還是落井下石,撈取政治名譽?
林延潮聞言一愕。
在偌大申府的某間屋舍裡,申時行與林延潮對坐在炕上。
申時行竟親身將林延潮送出屋外,然後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民氣,宗海你是真聰明,老夫致仕後,朝堂上的事就拜托給你了。”
但見申時行道:“宗海,八年前你與叔時一併進士落第上金鑾殿時,老夫不知為何想起了這句詩,當時你年不過十九,叔時也不過三十,正所謂幼年得誌。”
鄒元標當初將申時行的女兒親家徐學謨彈劾罷官,以是申時行一向整他。
“宗海,牢記與此人交能夠順,不成以逆。”
申時行點點頭道:“老夫信你這句話乃肺腑之言,你的教員與老夫是同年,當初你以年家子的身份來府上拜見老夫時,老夫當時感覺你不過是淺顯幼年得誌的舉人罷了,但是厥後你數度來府上與老夫相談,老夫才認識到你並非文章寫得好罷了。”
“那麼是哪位內臣要對張鯨脫手?是司禮監掌印張誠?還是陳矩,或是田義?”
林延潮心底一凜,以往申時行也說過近似的話,但都是含混其辭,但是本日第一次給了本身一個準信。
申時行道:“你的教員是個君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而你……青出於藍。老夫不欲劈麵對你有讚譽之詞,以是未幾說了。至於叔時的才具並非在你之下,他誌存高遠,不媚俗流,與你普通都是能夠治世之能臣。”
“為官既要以百姓為重,但也必然要有情麵味,叔時就是情麵味太少了。”申時行歎道。
“恩師,叔時也隻是一時看不慣張鯨,對於恩師他夙來一貫是尊敬的。”
林延潮道:“恩師,門生早曉得叔時不是恩師的敵手,本日來相告,既是因恩師對門生的多年種植之恩,也因當年門生下詔獄時,是叔時儘力保護,死力相救。這恩典門生不能不還。”
但顧憲成明知這一點,卻與鄒元標暗裡來往,還尊其為君子。如果鄒元標是君子,那麼申時行不就是小人了嗎?
屋子角落裡的翡翠白玉鳳嘴熏爐正吐著熏香。
林延潮聽了申時行之言,終究明白此事來龍去脈。
林延潮當即誠惶誠恐隧道:“教員之言,門生不敢當,朱山陰,沈四明不管才調資格都遠在門生之上,門生不敢與他們比肩。”
申時行點點頭道:“不過你放心,老夫不會先脫手整治叔時的,彈劾張鯨之事並非麵前看起來如此簡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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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向申時行長揖道:“門生毫不敢忘。”
果然申時行不欲與他籌議,而是道:“此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做好本分之事便可。”
麵對林延潮拋出的話,申時行長笑,卻避而另答道:“他們二人之才調,心氣都不如你,老夫曾說過若你入閣,將來相業可觀,但怕也怕在你忘了修齊治平的初誌!”
申府高低都掌上了燈。
“瞥見你們二人,老夫也想起二十九歲那年中狀元時上殿麵見世宗天子的景象。就在當時我們有了師生緣分,在浩繁弟子當中,你與叔時是老夫最看重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