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問罪[第1頁/共3頁]

李三才避開了他的眼，聲音有些顫：“不敢有瞞陛下，恰是沈閣老寫給臣的親筆信。”

除了朱常洛，統統群臣的視野都跟著那封信飛了出去……

旁人都有感受，做為在朝中混了多年沈一貫，天然第一個發覺出來自天子身上那股強大的壓迫，本來內心那絲輕鬆早就化成了沉重，不過沈一貫畢竟是沈一貫，見過風顛末浪，固然心中微有慌亂，卻逼迫自已平靜，神采不露一絲張皇。

說到這裡時霍然站起，陰鷙的目光從群臣臉上一個個掃過，最後落在沈一貫身上：“而你！諂言以邪，墜主不義，朋黨比周，以蔽主明，入則辯言好辭，出則更複異其言語，使白黑無彆，是非無間，伺侯可推，而因附然，使主惡佈於境內，聞於四鄰，如此者亡國之臣！”

……跟著一封封的摺子看下去，沈一貫的神采由木然到丟臉再到非常丟臉，連眼神都變得非常凶惡絕望，俄然回身跪下：“郎正域、溫純之流，皆是沈鯉翅膀，陛下聖明有如日月，怎能不知欲加上罪，何患無辭？”

禦座上萬曆的眼神明滅，在他的臉上睃巡半晌，俄然嘲笑道：“沈鯉自認是具臣，朕覺得他甚有自知之明。但是你沈閣老麼……”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中帶上較著嘲謔：“你既然要朕幫你聖裁，說不得，朕也隻得勉為其難了。”

到底那一麵纔是這位天子實在的臉孔？到底是睿智還是昏庸？對於如許一個衝突異化一塊的萬曆，朱常洛俄然感到很有興趣。俄然起到一件事，就是麵前這位前無後前人後無來者的父皇，卻做到了一件中華有史以來統統當政者幾近不成能做到的事……幾十年不上朝卻能將皇權與朝臣緊緊節製於股掌，無人敢以異動。

時價四月，氣候由冷變熱，殿上眾臣中青年力壯的，都已脫去棉衣換上輕浮綢衣，此時卻一個個全都悔怨的要死，因為此時太和殿上好象有一股無聲潛流暗動，就連東風彷彿都化成了北風，寒意侵骨之餘，連氛圍都變得沉重厚滯，呼吸一口都不是件輕易的事。

比起鐘兆鬥，錢夢皋想的更多了一些，悄悄將目光移到一旁太子朱常洛身上，見到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低眉垂目，長睫如彎月在臉上投下一抹蝶翅般的暗影，神采安靜的看不出一絲喜怒。太子這近乎無動於衷的冷酷，讓錢夢皋俄然倒抽了一口冷氣，一陣極其不祥的預感讓他刹時出了一身一臉的汗。

南京吏科給事中陳嘉訓及南京禦史孫居相接連上疏彈劾沈一貫奸貪

從喉嚨深處收回一聲古怪嘲笑，伸手指著沈一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一代帝王之威儘顯於此時：“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賢臣處六正之道，不可六邪之術，故上安而下治，生則見樂，死則見思。”

跟著萬曆一揮手，後殿跑上兩個小寺人，抬著滿滿一箱子奏摺，萬曆舉頷表示，小寺人將箱子抬到沈一貫跟前，此中一個張口就問，聲音清脆清脆：“這些都是這近兩個月來，彈劾你的奏摺，陛下要問你，可有何辯？”

神采龐大的萬曆深深凝睇著他，見沈一貫一推二做五，幾句話就將他自個撿摘的潔淨，眼神中既有挖苦更有刻毒：“好，若說這些人都是沈鯉翅膀，那麼你來看下這個如何說？”說完從袖中取出一份東西，也不消寺人通報，抖手就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