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天意[第1頁/共4頁]

你如何還冇說完，就聽申時行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於大人身為內閣輔臣，如何不見皇上生前是多麼的信賴寵嬖太子？現在遺詔固然被血染，但是字字句句都是遺命太子繼位，你但是另有甚麼彆的設法不成？”

“天意？天意？”萬曆點頭笑了笑，語氣淡淡中滿是難過：“教員這句話當年勸朕立國本的時候早就說過，現在再說，聽著卻冇有甚麼興趣了。”想起當年舊事，申時行除了感概以外隻能沉默不語。

申時行扣下的帽子實在太重，壓力山大的於慎行臉紅過耳，內心發虛，伸手指著遺詔，強辯道：“固然如此……但是這血跡之下的字，倒是還要細心考慮。”

五臣大眼瞪小眼，因為有了這灘血，本來完整的遺旨就變成現在這個模樣：“朕荷六合之洪禧，承祖宗之丕祚，仰尊成憲，庶格戰役，適星芒之垂象，豈天意之儆予。宜規一視之仁，誕布更替之政，太子朱常洛，綏靖邊陲，實國度有效之才……品德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其繼……”

舉朝高低一片震山倒海的哭聲中，文淵閣中一片陰雲密佈。

太子二字一出口，殿中一片寂靜，內閣六人十二道目光，或明或暗，或驚或疑，一齊堆積在萬曆的臉上。

宋一指大為驚詫，一臉無辜望向烏雅：“……這是甚麼態度，老夫那邊有說錯甚麼？”

目光在他臉上流連半晌，萬曆聲音微小幾近不聞：“世事竄改無常，當年父皇龍馭殯天之時，教員也是托孤之臣之一，現在倉促幾十年，輪到朕即將大行，朕麵前卻無孤可托……”

時候已久，血跡由當初的鮮紅變得棕褐暗黑，卻不改分毫的觸目驚心。

一旁的宋一指見慣存亡，有驚卻穩定，長聲感喟一聲：“固然出乎老夫料想，但是也不算過分詫異。他身子根柢早就全毀，對於酒色財氣又不肯涓滴加以節製，現在如許也不算不測，你也不必太難過了。佛家視死如登此岸，早死晚死的，也冇甚麼了不起。”

至於莫名其妙被放出宮來的皇三子朱常洵，這幾年來在永和宮內的折磨早已讓他落空了昔日放肆氣勢，就連見人都是唯唯唯諾諾不敢昂首。已經成了名副實在後宮之主的王皇後冇有難為他，叮嚀人將他安設在儲秀宮，隻等新君繼位後再做安排。世人無不讚歎皇後賢德，但是明白人都曉得，已是廢子的朱常洵，早就落空了一爭短長的資格，他的呈現就象一片落葉，在大明朝廷這灘深不見底的水上連連幾絲波紋都蕩不上，一個小小浪頭後就沉底消逝不見。

他二人如許一帶頭，葉向高天然第一個呼應。五人中隻要於慎行的一雙眼盯著那張遺詔，臉上神采變更古怪，一幅如有所思的模樣，就在他還在躊躇未定時，就見身邊李廷機愣了幾瞬，俄然跪在地上，於慎行忍不住驚奇道：“李大人，遺詔被血感化，事情另有蹊蹺，你如何……”

一旁黃錦伏在地上的身子抖得短長，與黎明敏捷奪目比擬判若兩人。

申時行俄然顫抖了一下，一陣極其不妙的感受敏捷占有身心，情不自禁的轉頭望向跪在自已身側的王錫爵，發明對方也正一臉惶恐的看著自已，相互都是久曆宦海的老臣，萬曆此時現在的非常去處讓他二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個典故……昔年漢武帝欲立少子，但恐主弱母強，乃至朝政顛亂，遂殺母立子，莫非當今皇上所行，是在效仿漢武舊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