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東窗事發[第1頁/共3頁]
“素未會麵。”李昂照實道。“但先前聽人呼為‘學諭’,不知但是與家父同門的蔣師叔?”
李昂心知不妙,拿了卷子起家,健步如飛。所過之處,同考的都投之以鄙夷的目光,瞧,又一個現本相的。
“門生先前考席與夫子殿正對,常常接受不住毒日烘烤時,昂首一看,便感覺賢人在鼓勵本身。現在,門生滿腦筋都是賢人音容笑容,隻怕這一跪,輕瀆了聖賢。”
“恕門生不能。”
當下,便回身朝外而去,歸正也隻是為著逃役來的,現在目標達成,其他的無所謂。
學諭?蔣師叔?
話音未落,便見蔣誼身形一陣搖擺,幾近不支。這蠢貨啊,你如何跟你老子一個德行?此番苦也!
而命題詩你儘可說他直白、粗淺、乾癟……可兒家合題壓韻,且隻是考個縣學,又不是省試殿試,把握了作詩的體例就行,至於其他更深一層的東西,不恰是官學要培養的麼?
“那裡通暢?又有那裡合題?你看看這……”蔣學諭把試卷再抄起來,連續指了幾下,差點冇戳出個洞,卻到底也冇說出個以是然。
範知縣見康知府冇表態,也不好強求,便冷聲問道:“你便是府城南郊小溪村,上戶李柏之子李昂?”
風普通捲到主考麵前,呈上試卷後,哀告道:“夏天暑熱,門生這般體格尚且吃不消,何況彆人?門生中間那位仁兄怕是要中暑,還望先生們諒解學子文弱之軀。”
“門生多在鄉裡活動,是以無緣得見尊顏,還請莫怪。”
正對房門坐著一名官人,約莫五旬高低,身著紫袍,腰紮金帶,上頭還繫著一個金絲繡魚的荷包,因著天熱,襆頭放在案上,暴露一頭斑白的頭髮來。
因為經義題,李昂通篇寫得“偉光正”,他底子找不出弊端。
老夫子還不及答覆,便見一名知府相公跟前的散從自背麵小跑著過來,團團作揖道:“諸位官人,知府相公鈞旨,將剩下的考生暫封試卷,移退學舍,其間但有交頭接耳者,考卷取消,立時逐出黌舍。待交卷,非論取中與否,皆給消暑飲食,務使門生歇息後再離學宮。”
“嗯?為何?”
範同看他一眼,笑道:“蔣學諭,李昂連麵都冇露,你為何開具浮票啊?學諭之職,乃是以賢人之學教誨諸生,你就是這麼教的?這學諭還想不想乾了?”
“不要一口一個門生,你也配?《神童詩》都背倒黴索,還敢來插手縣考?”範同深知要想清算了這小子,就得先把他“讀書人”的皮給扒掉。
相較起來,李昂倒平靜很多了,衝知府知縣各施一禮,便穩穩站定。縱使心中七上八下,大要也不暴露分毫膽怯來。這是一個演員的根基素養,他固然不是專業的,但看很多,懂很多,也上過幾次鏡,勉強算個“小特”,有台詞的哦。
另一個坐鄙人首,麪皮白淨,年紀輕些的綠袍官人,李昂不熟諳,但蔣誼卻曉得,下蔡知縣範同。
止步轉頭看時,見一個南極仙翁似的老夫子起家對主考道:“學諭官人,依鄙人鄙意,此子書法雖不及,但文理還算通暢,詩作也還合題。更可貴他如此之快便答完兩題,不至於不取吧?”
蔣學諭錯愕不已,一張老臉竟漲得比李昂還紅,好半晌,低聲切齒道:“你關鍵死我麼!”
“哼,本縣到任兩載不足,你竟然不認得?可見不但不讀書,便連見地也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