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合縱（下）[第1頁/共2頁]

昭忌無肉削頰一抖愴然一笑低聲道：“君上不以忌老朽無用紆降高貴知遇扶掖時以國事谘商。得遇君上昭忌平生足矣。何如老臣年齒老邁精力頹唐自問大限不遠拚將殘軀佐君上成合縱大業不亦為事乎？倒是君上一身係天下要善自保重嗬”

他半生浸淫兵事大局胸次三年來無時不以合縱伐秦為念諸般方略早經推演籌算過不下數千百遍。何嘗不知各國撻伐天下情勢傾頹時勢倉猝惡化全然分歧於三十年前楚、齊、趙接踵消乏困弊再無一國可獨力抗得強秦。合縱各種情弊他想得比封嶽多、遠、也龐大但衡量利弊亦是迫眉睫非行不成。決策既定目下隻益自刻厲蹈奮以犯大難值此危急存亡之秋他毫不肯將內心地躁慮帶到麵上致民氣益浮動

滿屋目光都朝他轉了疇昔。信陵君眼裡升起一絲笑意沉思目光諦視著封嶽一抬手道：“封嶽有話儘管直說。”

舉目環顧了一眼屋內世人又看了看澹泊安靜如恒信陵君。封嶽持續侃侃而談道：“其二韓地險惡瘠薄又屢喪師失地悉國之卒大略不過二三十萬民無二歲之食荊布猶不厭難恃為羽翼；趙。徒有良將而無明君。朝堂爭權奪利。黨爭內鬨甚劇大將交戰外權臣親貴誹謗掣肘於內安望功業之建。況聞趙偃削扣各郡糧餉趙心浮動混亂李牧一無可倚何故成績！其三。秦自商鞅變法唯以耕戰為本帶甲百餘萬民氣好戰聞征奮臂而喜如餓狼之見肉。複倚關中之饒巴蜀之富糧草豐茂()。倉縻實。庫藏充。其製頗優於我大魏招延募選武卒之製。若我之武卒中式可:稅戶數損矣。君上兵威。秦固無人能敵然其一旦堅壁相峙以老我師再施連橫伎倆致我腹背受敵延戰歲餘我大魏民將困弊府庫將竭糧秣不繼必有絕糧之虞蹈趙長平之覆轍。”

信陵君身子一僵眉峰擰得死緊勉強一笑暗澹沉痛地低呼道：“昭老”

信陵君眉心一跳微露驚奇、賞識之色目中奔崛起兩團熾烈敞亮火花掩過了眼底深處一線愁鬱冷靜凝睇了封嶽半晌目光又與馮做一長久交換神采奕奕地仰朗聲大笑道：“封嶽我公然冇有看錯你天下局勢列舉於胸呐！好！好！”斂住笑容眉梢一挑明邃目光掃視了一圈“可你如何隻見我之困厄而不見秦賊之弊？”

於徐嶠上那名顴骨矗立、精瘦醜惡年青人沉寂聲音很低帶了濃厚鄉土調子道：“君上請恕封嶽直言()。君上思慮很有不周之處。”

逐條分解著合縱方略地難行封嶽一句“蹈趙長平之覆轍”出口屋裡漸行凝重氛圍倏然嚴峻他高顴骨一顫擔憂地看了不動聲色信陵君一眼也就勢收住了話頭。

昭忌死魚眼裡跳閃出一星亮采現出一抹少見英銳勁氣直直盯著火線某一個點平漠隧道：“楚今乃李園當國()。李園進美獻妹柔媚以事黃歇反手而翦除之倚妹之貴而遽登高位。身份雖貴重終是為人所輕非軍功不敷以樹威立權。而楚祚衰困迫猶地東南奄有吳越號令一出數十萬眾等閒可聚。郢楚之故都；夷陵楚先王陵墓所為秦所毀百世不解之仇；中自為白起劫奪隔斷隧道塞不通。倘可振兵威複此衝要之地則中以西地數千裡複歸楚有矣。深怨所激大利所趨安慮楚人不附合縱之議。老朽願請命入楚必使歃血締盟。封嶽汝但見楚人逸豫何忘其之蠻橫烈性：三年不征五年不戰即有忘本違祖之恥。景陽、鬥介固不敷道然楚之才俊多矣叔敖起於壟畝伍參出自人方其寒微孰知其名至顯榮建業留名千載。安知此時無命世之奇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