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 黃雀在後[第1頁/共3頁]

柳泉道：“梁、趙為臣子；越王、詹帝為舊貴；你與韓楓行伍出身；隻要我，是個販子。黃兄，你曉得甚麼是販子麼？”

柳泉冷冷地瞥了黃計都一眼：“君也能夠不要。但是戎羯狼騎趕上天馬是甚麼結果，君比朕清楚很多。”

見黃計都勃然大怒，柳泉倒笑得更歡實起來：“黃兄，何必這麼生分呢？哈哈，莫非朕在君眼中倒成了不怕送命的人了麼？現在是在鴻原上，朕就不怕掉腦袋嘛？哈哈……黃兄啊黃兄，你可真是愚啊！”

黃計都問道：“如何不一樣？”

見他不信，柳泉倒也不急著解釋。他續道：“我生在離都，長在離都，小時候便看倦了頭頂那一畝三寸天，也騙光了城中大半人的錢。我當時就想，若照這麼下去，等我到了三十歲，便騙無所騙，賺無所賺，可我畢竟是個犯人，就算有金山銀山，我又能如何樣？正如韓楓，我從小便見他結壯肯乾，比旁人謹慎深沉，可就算他韜光養晦一輩子，如果冇有發光發熱的那一天，之前的這些又有甚麼用呢？”

黃計都在他身後看得清清楚楚，頃刻間隻覺背後冒起了一溜盜汗。戎羯人生性崇武，他此前見柳泉身有病態，便一向對他模糊小覷，直到這時才知柳泉畢竟身上帶著青魘，就算他病入膏肓，也非本身能夠力敵。比方這馬鞭的一卷一放，其力之狠之準，皆非常人能夠做到。

不時有野鹿野兔被二騎驚起，在高過人腰的草叢中躥來躥去。柳泉並冇有帶著弓弩，但是一隻兔子就在他身邊躍起，他用馬鞭一抽，便把那兔子嘞住，再一卷，那兔子脖頸一聲脆響，目睹便是不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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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這些話他並不想讓邢侯曉得。是以黃計都不說話，隻等柳泉本身往下說。

他忽地不自稱“朕”，反而提及了“我”，讓黃計都微覺驚奇，旋即便明白過來，柳泉的意義是，接下來的話都並非出自一國之君的口，而隻是他本身的“肺腑之言”。

黃計都劍眉倒聳，滿麵不鬱：“儘人皆知柳帝這張嘴能把活的說死，死的說活，如何明天竟變笨了？莫非我黃某在柳老弟的眼中竟是願受威脅之人不成！”

若說這世上有幾人說話是黃計都聽不懂的，柳泉必屬其一。黃計都勒停了馬，愣愣地想著柳泉的話，卻不知他所說的“好”，究竟幸虧這處。但是他卻曉得，柳泉帶他一同到這圍場裡來，是想說些他不但願旁人聽去的話。

“民氣不敷，是啊！”柳泉這才正色道，“黃兄啊，你可知我想對你說甚麼？”

“朕給了他們天馬，君不曉得麼？”俄而，柳泉反問道。

柳泉冇有接話，反而忽地狠狠抽了捲雲鐵驪一鞭子，縱馬向圍場當中衝去。這一下子來得高聳，黃計都微微一怔，才也催馬緊隨而去。他二人的坐騎都是萬裡挑一的良駒，這一跑開，轉眼間就不見了蹤跡，隻留二人的侍從還呆在原地，麵麵相覷。

黃計都道：“哼哼，風俗……你把天馬給了他們，也是風俗？”

柳泉淺笑道：“就算我籌算盤，又如何？又能如何？天馬給都給出去了，就彷彿潑出去的水，莫非朕有本領收回來麼？”

幸而黃計都怒則怒矣，尚未落空明智，他道：“天底下冇有白吃的午餐，老天爺也不會專門掉塊金磚下來砸我。柳老弟，你彆把我當作傻子普通亂來。戎羯人成為天下第一的軍隊，對北代又有甚麼好處？莫非你們不怕嗎？退一萬步講，即便我們要了火炮，誰又曉得你們手上有冇有更短長的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