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啞巴公主(下)[第1頁/共2頁]
“母後年紀大了,守不得夜,聽了幾聲爆仗便睡覺去了。我見外邊雪下得大,便拉著大哥和幾個內侍陪我一起打雪仗。恐怕全部皇宮裡,也隻要我們敢這麼過年。大哥卻不怕旁人罵他冇端方,便跟著我一起去。我們打了有半個時候吧,打得累了就堆雪人。母後給我織的手套不知扔到了甚麼處所,我光動手,感覺有點冷。然後我就哈了口氣,說了一聲‘哥,我冷。’”
“但是說完叔祖回絕我去和親的事情後,大哥卻支支吾吾的,我拽著他的袖子催了半天,他才說‘叔祖最後講當爹的不要女兒,他這個當叔祖的卻要侄孫女。’這句話一出來,我就明白啦,那是要我離宮呢。”
“賣力養貓遛狗的丫環先發明瞭這件事,傳出去,天然越傳越刺耳。他們都說,我這個遭天譴的公然隻要牲口才喜好,也隻要牲口才肯跟我說話。當時隻要大哥母後和貓啊狗的陪著我,這‘牲口’二字明著是在寒傖我,哼哼,實際還不是在罵我大哥和母後。”
“跟著叔祖分開以後,我感覺一下子輕鬆了好多。宮外的小吃數都數不過來,希奇古怪的事情每天都有。叔祖有很多朋友,都跟他一樣是怪人,他們冇有一個嫌我是啞巴,反而都獎飾我吹‘百獸舞’的本領,還說我今後必然會是個了不起的陣師。我之前聽過陣師,卻一向覺得那是官職,這時才曉得那是對把握陣法的人的稱呼。我央著叔祖教我陣法,叔祖也就真的教了起來。”
“之前隻聽人提及叔祖是個奇異的人,但我從冇見他暴露過真工夫。當時我在樹頂,被驚得一下就停了哭,隨後就見大哥帶著幾個內侍跑到了樹下,急得滿頭大汗。他連聲對叔祖喊,說彆摔著我。叔祖卻在樹上撐著腰‘哈哈’大笑,道‘多摔摔就風俗了。再說了,我個老胳膊老腿都不怕,你們怕甚麼!’話是這麼說,但叔祖卻從冇讓我摔著。”
明溪的回想卻仍逗留在阿誰笑麵可掬的白叟身上:“叔祖當時送了我一個禮品……就是‘百獸舞’。叔祖跟我說‘你如果不樂意跟人說話,就跟小鳥小蟲子說話,也挺成心機的’。我當時不信,試著吹了一下,冇想到真的有幾隻小鳥飛了過來,圍著我嘰嘰喳喳地叫。我歡暢地叫了起來,叔祖卻立了個大拇指,獎飾我有天賦。從那以後,我就每天拿著百獸舞,偶然候連夜裡睡覺也不放手。不出三兩天工夫,母後養的貓兒就能跟著我吹的曲子跳舞,厥後就連邊上的幾位妃子養的貓啊狗啊,也常常跑到我這兒來。”
“叔祖伸出一隻手在我額頂摸了摸,然後眼睛就紅了。他說了一句‘這孩子心中那麼苦,才說不出話,你們這群混賬是如何對她的’。大哥當時站在我身邊,叔祖說完這句話後,一巴掌就甩在了大哥臉上。我當時‘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也不知是在哭大哥,還是在哭本身。叔祖趕緊扯起我的手,說‘不哭不哭’,等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明我已經不在宮中了,而是坐到了禦花圃的一棵柏樹樹冠上。”
明溪這時卻真的笑了起來:“你叔祖。哈哈,算了……想起這件事,我畢竟是恨不起來叔祖的。他冇有結婚,一輩子一小我瀟蕭灑灑的,到處去玩。當時不知在甚麼處所雲遊,被母後和大哥想體例請回了宮裡。我小時候,他常和我、大哥一起在宮中玩,厥後在宮外也聽過我為半夷女討情乃至變成啞巴的事。他不像其彆人對我那麼冷酷……我記得很清楚,叔祖返來時是個陽光亮媚的仲夏午後,他穿戴一身有些破的衣服,趿著一雙破鞋闖進了母後的鳳儀宮。有些新來的內侍不熟諳他,還衝他喝斥,問他是甚麼人。叔祖雙手插著腰,彷彿全天下再冇一小我有他那麼神情。靠近他的內侍都被他不知用甚麼伎倆扔了出去,然後他就風一樣俄然到了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