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鶴草[第1頁/共4頁]

“太子嘛，”永嗔神采陰霾，苦衷重重的模樣，雙唇微動，冷酷道：“現在便是個活靶子。”話音才落，就聽船艙裡傳來異響。

說不得真是誠懇打動了佛祖，已是七十餘歲的人了，身康體健，從五台山傳返來的奏報上看，竟比景隆帝還要安康些。

這麼多的動機也不過是一刹時的事情。

太子永湛沉默看著，取了一旁黑衣壯漢的佩刀——永嗔已知其意，奪過來，橫刀劈斷了車轅。

“恁淂眼熟。”永嗔心中奇特，命那少年站起家來。

黑衣壯漢中又有人將昏倒中的柳無華夾在腋下，原躲到馬車底下的“黃泥螺”也哆顫抖嗦換了衣裳。

“且慢。”太子永湛嗓音裡另有經曆過劇痛後的沙啞，他那雙茶色的雙眸盯著低頭轉過來的永嗔，臉上是少有的嚴厲，“你與那鶴草……做了甚麼買賣？”

這一帶江麵上，青幫來往，原是常見，公眾也不覺得意；但是卻少有反賊敢光天化日之下，不但打出黑金旗這明晃晃的反賊招牌，並且強弩激射，企圖殺人。

永嗔沉默，應著江上清風，俄然頓悟：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分不清真假對錯的。

鶴草在一旁冷眼看著，冷不丁來一句，“可像你那蔡教員傅？”

永嗔卻並不惶恐，安坐在馬車內，對太子哥哥道：“莫慌，是我的人。”

這事兒當初讓景隆帝發了好大脾氣，一則為永嗔膽小包天，不尊親長；二則為永嗔找的這鶴草，乃是個實足的反、賊。不過當初永嗔與鶴草多麼機警，早在景隆帝查處之前，鶴草便溜出京都，不見人影了。

說不得對於彼時十六皇子永沂來講，奶孃與農戶的謊話，乃是正打盹有人遞枕頭；既給永嗔做了情麵，又加了一道功績。至於蔡家獨苗，鳩占鵲巢，又算得甚麼？或許在十六皇子看來，蔡家獨苗早已死了；返來的究竟是誰，又有甚麼乾係？

永嗔曉得必定是傷處生了腐肉，要剔肉包紮，便忍住不去想，問鶴草道：“你當初倒是美意，救了蔡家的孩子。”

鶴草迎著他的目光，淒厲道：“承諾我，等你來日得登大寶，座下所殺第一人，便是永沂。”他逼上一步，又道：“你如果顧忌本身做天子的名聲，就交給我——我暗中殺他！”

等獲得渡口公眾傳信的官丁趕到密林小徑，便隻見燒得隻剩鐵質骨架的馬車，與地上暗沉稀少的點點血跡，一起指向江麵——但是大江之上，月朗風清，浮光躍金，那裡另有黑金旗船隻蹤跡。

鶴草聽了永嗔的話，天然曉得他指的甚麼，微微一笑。他少年時淺笑起來，清俊惱人，現在倒是刀疤扭曲，駭人到了頂點。獨一能模糊認出昔日風采的，那是那跟著年事垂垂醇厚了的嗓音，“拜你的好十六哥所賜。倒是要找個機遇劈麵謝他。”

當時候世人隻當剛尋返來的孩子是被嚇壞了，還隻敢說躲藏之時奶孃教的話，那裡會想到——這竟是個假的！

“黃泥鰍”最是機警，當即翻身滾入車底。

永嗔悚然一驚，走近了，捏住那少年肩膀，細細打量。

永嗔笑著點頭，“我那十六哥，看著不顯眼，倒是再奪目不過的。我都可貴騙過他，更何況是……”

那被尋返來的小孩是如何回的？

永嗔仍不能全信，因又問道：“如果農家、奶孃作偽，十六哥豈能發覺不了？”淺顯人見了皇子，隻怕說實話都惶恐，更何況是如許乾係身家性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