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二章 綠萼(上)[第1頁/共3頁]
行昭坐在馬車上冇動,賀家的門房卻遠遠地便瞧見了這一架都麗堂皇的馬車軲轤著過來,冇有姓氏也冇有宗族標識,可一看就是內造的架式。
行昭默了默,上了三炷香,剛起來俄然聞聲身後有個怯生生的,清清脆脆的聲音。
行昭掃了眼白總管,笑了笑,抬腳斂了斂裙裾,笑道“既然太夫人在和陳家夫人說話兒,那我如何好打攪――先去正院給侯爺請個安,再給母親上炷香吧。既然都是自家人,我也有眼力見兒,也甭在這正忙的時候往太夫人跟前湊了,早存候晚存候,不差這麼一刻。”
行昭穿甚麼,方皇後要管,用甚麼朱粉羅黛,方皇後也管,連馬車用甚麼色彩,方皇後都要管。
白總管趕緊跟上去。
很清脆的一聲,刹時把賀行曉背麵的話兒給打飛了。
“四女人一返來,就把她往榮壽堂領。”這是太夫人的叮囑,也是號令,白總管想起來太夫人說完這句話時臉上的神采,俄然明白過來,太夫人明顯曉得行昭不成能乖乖去的...
白總管一早便候在了門房了,冷風呼呼地吹,他感受自個兒的一張臉都快被風吹得隻剩下一張老皮了。
給賀琰施禮?
“先不慌。”行昭也笑。
“冇有人敢因為一個帖子難堪女人。”
蓮玉、蓮蓉兩個大丫環一左一右跟在身後,蓮玉耳朵尖,陡聽背麵有小宮人特地抬高聲音的一聲驚呼,緩慢轉了頭,卻見那小宮人腳步滯了滯,眼圈紅成一片。
行昭也笑,招招手,喚她出去“好久冇見你了,來給母親上香?”
出乎料想的是,正院裡是設了方福靈堂的,香爐裡還鋪著一層厚厚的香灰,牌位立的是“臨安侯賀琰之妻方氏”。
一踏進正院,彷彿滿腔的心境都噴湧而來,從狠惡漸突變淡,最後淡得像杯盞裡的白開水。
要在外人麵前表示一家敦睦?表示賀行景、賀行昭畢竟是屈就在宗族禮法的束縛下?
話雖說如此,到底還是要歎了口氣兒,得虧另有太夫人啊...阿彌陀佛,說句不吉利的話兒,如果太夫人當今兒立即放手人寰,方家陳家賀現一準兒像三頭餓狼撲過來,把賀家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車裡傳來小娘子輕柔一聲,馬伕手腳勇猛一揚鞭,大聲呼喊,馬車便緩緩駛進了沉朽的九井衚衕。
可惜,賀家已經倒置過來了。
說是馬伕,實在是貼身近衛。
這是兩世加在一起行昭頭一次脫手打人,手有點疼,但是內心頭是舒爽的行昭麵上還是笑著悄悄看著她,賀行曉木了半刻,左臉火辣辣地疼,滿身都在抖。
蓮玉說得輕極了,說到前麵一句話,小宮人乃至聽不清了。
她兩輩子最討厭被人逼迫。
美其名曰“我看老六也是管家婆的本性,趁現在他還管不了,我不得可勁兒地過把癮?”
行昭麵上是笑,輕聲解釋。
白總管撐了撐腰,這幾年的賀家是一年不如一年,連中山侯劉家都敢和太夫人搶定國寺的頭香了,虎落平陽被犬欺,不管賀琰是變成一隻落水狗還是更貧賤些,他都是侯爺的主子。
從二門走到九裡長廊,長長一段路,行昭走過無數次了,現在時隔幾載,再走一次,彷彿隔世。
方皇後罷休讓行昭本身拿主張到底去不去這場鴻門宴,到底為人父母有操不完的心,等行昭拿了主張,方皇後回身就安插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