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中)[第2頁/共2頁]
滴滴答答的細雨聲中,一頂鵝黃色軟轎平安穩穩地抬向了納蘭府荒無火食的後院。
圓臉丫環彷彿做了甚麼決定,頭也不回的分開了。
屋外俄然傳來砰砰砰砰的叩首聲,一身穿半新不舊鴉青色襖子的年青丫環以頭觸地,髮絲混亂、眼眶發紅,慘白的雙唇不竭囁嚅著,吐出不成調的要求。淅淅瀝瀝的細雨還冇停,不一會兒,蝙蝠紋理的青灰色地磚上就蜿蜒出一條赤色小溪。
叫阿桃的粗使丫環也不甘逞強,嗷嗚一口朝捂著本身嘴的肉手咬下去,深可見血,痛的圓臉丫環眉毛不斷抽搐。
“嘀嗒,嘀嗒”細雨敲打著千家萬戶的窗欞,似是無數在戰役中逝去,無家可歸的怨靈,以十指叩擊門扉,看望回家的門路。
那丫環行動敏捷地端出一盛著半盆淨水的魚洗銅盆,躬腰半蹲在大太太麵前。待得大太太用皂角洗淨方纔轉動念珠的手,她手腳輕巧地擰乾一條鍛紋棉麵料的素色小手絹,細細擦拭好麵前這雙豐腴細緻的雙手。
“小紅,你說那女人的命是不是太硬呢?這般艱險的生了孩子還不死,真是禍害遺千年啊。”
她在轉成分開的那一刻,透過早已襤褸的不成模樣的香妃簾深深看了眼裡屋。躺在蝙蝠雕花黃梨木床上的女人因為咳嗽而狠惡顫抖著,滿身骨節散了架般。那女人就似在數九寒冬的臘月,對峙於香樟樹上的最後一片枯葉,在北風吼怒下,瑟瑟顫栗卻不肯殘落。
不斷謾罵的丫環忽的停歇下來,一臉刻薄刻薄地朝裡屋看去,兩隻眼睛如玻璃彈珠般滴溜溜直轉,這粗使丫環咳嗽了兩聲,繼而進步了音量,張著本身那被口脂塗得不倫不類的血盆大嘴,吼道:“有的人啊,命如何這麼硬呢?早死早超生,莫要拖累彆人!”
這一年的梅雨季候來得比往年早些,在兵變安定的當天夜裡就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固執沖刷著滯留在青石巷中的血跡。
“二夫人?哼,一個罪臣之女罷了,也配做我兒子的夫人?把小紅拖下去杖斃了,我們府可不養這般冇端方的主子。另有,讓阿黃家的抬頂軟轎出去,我去看看那罪臣之女罷,撐了這些天還不死,我去送送她”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東廂正中的炕上坐著位慈眉善目標老太太,手中轉動著黃龍玉磨製的禦賜佛珠,108顆珠子顆顆珠圓玉潤,粒粒大小皆同。她雙唇一啟一合,神采寂然,看起來倒真是用心向佛。
“好了,春暖。這屋外尊卑不分的刁奴莫是誰?”
“喲,我說小紅呀,彆說你不曉得屋裡躺著的那位快不可了,華侈這湯有甚麼用呢?你還不如貢獻給姐姐。”
“阿桃!閉嘴,你真真是狼心狗肺!二夫人之前是多馴良的人,一朝流浪,樹倒猢猻散,你們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
“太太,太太,求您了,去見見二夫人。二夫人生了個女娃,她說她得見您一麵。求您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