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繼母入門[第1頁/共5頁]

到處都是火！細刻精鏤、橡木雕花的大床！錦帶銀鉤、倒懸紫紗的床幔！青瓷案底，插滿鬆竹的古瓶！統統的統統都緩慢地燃燒起來，就像乾柴般劈裡啪啦，化為灰燼，隻留下烈焰和濃煙。

納蘭柒繼母左手邊立著一神采略顯不耐的黃毛小童，他嘴巴翕翕合合，也不知在自言自語嘟囔甚麼。

怔忪半晌，老太太抿了一口溫茶，纔回道：“罷了，讓二爺他們來主屋存候吧。這幾年，小二身邊冇個知冷知熱的人兒，我這為孃的也心憂。雖說那位黃夫人之前做的事不如何光彩，但5、六年過了，記得的人也未幾。更何況，她為我納蘭家添了一子一女，也算將功補錯了。”

“嗬嗬，我可不就是你祖母嗎？春暖！春暖！我記得上月宮中方纔賞下幾匹冰蠶絲織製的錦緞，快去讓管事的從庫房中送幾匹過來。這夏天轉眼就到了，用阿誰給我乖孫做裡衣穿，最是貼身溫馨不過。”

如生根般筆挺鵠立在老太太身邊，穿戴靛藍色連襟裙的大丫環麵色一愣。雖說心中暗思這老太太如何把常日本身都不捨穿的貢緞賞了出來，但她仍然行雲流水地俯了一輯，腳步生風地走出雕花月洞門。

“母親，不孝子孫來給您存候了。”

隻見這小女孩身著一襲暖黃色拖地煙籠梅斑白水裙，外罩枚紅色品月緞秀玉蘭飛蝶狐皮襖子，隻暴露一張白白淨淨的包子臉，和狐皮襖子上用棕色絲線秀出的奇形遒異的梅杆相映成趣，彆有一番味道。

納蘭老太太現在方纔是真正開了懷，她慈眉善目標圓臉上平增幾分笑意，常日裡時隱時現的酒渦又掛在了嘴角。老太太目光如炬地朝下方一眾小輩掃視，似是瞥見甚麼，眉開眼笑地喝道

納蘭柒滴溜溜轉著一雙墨漆點瞳的眸子，直至瞥到正位上的老太太因忍笑而微搐的嘴角，方纔煞有介事地撫胸作答。

一向神采淡然、把玩玉佩的納蘭柒微微抬開端，掃視四周，這邊心比天高的繼母臉上掛著高深莫測卻難掩對勁的含笑，那邊雞毛蒜皮、小事不竭的三夫人已然把本技藝中玉蘭斑紋棉緞帕子捏成了一團！

“起來吧。”大太太聲如洪鐘，神采淡然地挪了挪手指，但若細看，便可發明她色彩微緩了幾分。

哪怕上輩子早已熟諳這位繼母的蛇蠍心腸，現在她也不得不獎飾一聲：端是一張美人皮！

納蘭柒垂下眼眸，掩去內裡的情感，隻是筆挺垂在衣襬兩側的手指仍然忍不住顫抖。

“祖母，祖母，您果然是我祖母嗎？常日父親在家便說您鐘靈毓秀、儀態風雅，是世家中的典範。本日玉澤一見，父親果然冇騙我！”

溫潤如玉的金石之聲在正房外驀地響起，雖降落慵懶卻讓人如沐東風，從雕花廂門的鏤空間隙絲絲縷縷溢了出去。

“咳咳，柒丫頭常日不是最為伶牙俐齒，今兒如何不承諾你弟弟？”老太太精力矍鑠地摩挲著本身掌中湘妃竹製，紅潤如玉、白銅鬥兒、象牙咬嘴的菸鬥，笑嗬嗬問道。

父親！納蘭柒微仰著頭看著逆光而入的男人。

可惜不待婦人回話，女孩就本身笑了，她微揚著飽滿皎淨的額頭，一雙吵嘴清楚的丹鳳眼兒傲視神飛，笑語盈盈地向長官奔去，頸上掛著的長命鎖伴著每一步跫音叮噹作響。女孩頭上簡樸挽了個元寶髻，隻斜插了一隻淡紫色枙子花，灑下一起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