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口信[第1頁/共3頁]
毛豐年的話在這裡停頓下來,臉上不見悲慼,隻是一片麻痹。
他搖點頭,正要解下鐵鉤上的碎屍,把這些已分不出你我的受害者安葬。忽的神采一動,耳邊彷彿聞聲一個微小的聲音。
男人的臉上先是等候,而後變得驚詫,最後成了慘淡。
“小人姓毛名豐年,是山下下河村人士,因邇來兵災,為保住我家的香火,帶著老婆進山出亡,誰知……”
“當年,‘人屠子’領著兄弟們圍菜州,一圍就圍了大半年,城裡城外糧食都吃完了。糧食吃完了,仗還是要持續打。你說如何著?”
另一名食人賊俄然一聲大呼,挺著長槍衝了上來。他來勢凶悍,彷彿一往無前,但眼中卻淌出淚水,沿著因驚駭而扭曲的臉部褶皺活動。
額頭?痣?
說罷,將地上的獵刀一腳踢還給孫仲。
他嘻嘻笑著。
“冇有,冇有,不在這,不在這……”
另有活人?!
李長安伸出去扶男人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的目光冇有焦距地在房內巡迴,神采慘痛無助,忽的,定在了一旁的李長安身上。他眼中猛地綻出了一種名為但願的光芒。
“這亂世,弱的不就是給強的吃……”
李長安把他扶起,為他合上了雙眼。
這孫仲說著說著,瞧得李長安的神采略有竄改,心頭一喜,覺得有了朝氣,還待動搖口舌。
“啊!”
“……勞煩道長為我少個口信,就說……”
李長安猛地轉頭,衝向聲音來源方向,倒是鐵鉤上倒掛著的一個男人。
他不住叩首,涕淚橫流。
但是,迴應他的倒是一截敏捷而又斷交的劍尖。
這笑容扭曲而奇特,好似把驚駭、驚奇、氣憤……很多情感異化在一起。在暗淡的光芒下,辨認不清究竟含著多少種,隻聽著他的聲音尖厲得歇斯底裡。
“我是羽士,又不是神甫,聽你這麼多遺言?”
“羽士,你想殺吃人的人,那就去殺呀,城裡城外加起來也有個十來萬。你有本領,一個個逮出來,都殺了呀!”
男人慌鎮靜筆劃著,他俄然想起了甚麼,從速指著額頭,
他遍體鱗傷,看傷口彷彿是被小刀活活割下來的,一截手臂已被連根斬斷,鋒利的鉤子貫入皮肉,將其倒懸起來,一個木盆放鄙人麵,已經接了大半盆的血。
他身材搖擺幾下,用手撐住空中冇有倒下,過了一陣才漸漸又開口說道:
還剩最後一個。
“求求你,饒了我,饒了我。”
廚房死寂,冇有刀劍交鳴,也無嘶吼號令,唯有虛掩柴門下,暗紅的血水混著灰塵雜物淌出門外。
劍光旋起旋滅,孫仲的頭顱沖天而起,正落在那木盆中。
李長安從速回道:“你請說。”
“救……救……”
羽士隻是微微側身,便讓過了槍頭,同時用手臂夾住槍身。這賊人腰間另有一把佩刀,但卻因驚駭喪失了明智,隻是哭喊著抓著長矛往前送。
他冇有站起來,或許是已經冇有力量站起來。他膝行著往李長安挪疇昔,在地上拖出兩條血軌。
……………………
說得也冇錯,羽士確切是個冇大本領的羽士。在這風雨飄搖、妖魔橫行的亂世,那裡又管得了很多。隻是且行麵前善,且誅當前惡罷了。
他還想撿起獵刀,麵前便是一暗,他抬開端來,羽士提著仍在滴血的長劍立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