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頁/共3頁]
楊父身材未愈,加上天寒,又添一層病。不經人攙扶,壓根動不得身。
“快,歸去奉告我爹,出事了!”
頓時騎士皆一身大紅緹衣,遇有行人阻路,當即揮動馬鞭,騰空甩出脆響。
聞聽動靜,閆父一樣心驚。
快腳背上行囊,一起走出縣城。
轉頭眺望風中的白幡,抹了抹臉,眼角不由火辣辣的疼。
閆家隻曉得送錢給主簿,高低活動,免掉自家正役,讒諂楊氏一族。並不曉得,此事經過錦衣衛上報天子,已和邊鎮文武貪墨官銀、虐-使夫子之行掛鉤。
雖偶然做甚麼,起碼養眼。
真有濫竽充數之輩,在複試中定然露餡。有長相不過關的貢士,也會被摘選出來,在殿試中另作安排。
“隻這一封家書。”
兩條腿追四條腿,還要謹慎不被髮明,自是非常艱钜。冇過量久,閆大郎已是氣-喘-籲籲,神采發白。
中官冇見到幾個,隻要冇長開的小黃門,不好下結論。
不公允?
的確不公允。
縣衙的官員隻是開胃菜。以他們的品級,能被錦衣衛押送入京,也算是另一種“殊榮”。
縣衙官員差役犯事,小吏都可在縣中措置,典史以上多提至州府,審明後上報朝廷。
“老翁可有口信要帶給楊老爺?”
“少問,跟上來!”
越想越是驚駭,閆家父子六神無主,唯恐下一刻便鎖鐐加身。隻能想方設法開具路引,寫動手劄,遣家人飛送入京,向閆桓父子乞助。
宮門前的羽林衛,殿前的金吾衛和大漢將軍,乃至巡查行過的錦衣衛,無一例外的高大矗立,寬肩窄腰,邊幅堂堂。
未幾,縣衙貼出佈告,鎮守寺人蔣萬犯法,被押送入京。啟用禦馬監右少監劉清鎮守宣府,不日將赴保安州。
厥後,辦事的錦衣衛用鐵鏈鎖著縣衙主簿和典史,一起拖拽。大令和二尹滿臉煞白,批示著餘下衙役推出一輛囚車,將錦衣衛拿下的三四人塞到車中,膽戰心驚的關上車門,落下鐵鎖。
見此景象,閆大郎心頭狂跳,不詳的預感更甚。
楊父和楊氏族長一同上座,取出寫好的手劄,交給快腳。
“大郎這是何為?”
內閣六部,朝中重臣,光有纔不可,還必須有長相,務必才貌雙全。
這類考量,對有資格上朝的京官尤其首要。不然的話,不但天子不紮眼,群臣也會渾身不安閒。
閆父故意懲辦,幾次三番被閆母攔住。如果氣得狠了,不肯罷休,閆母直接撒潑打滾,讓家人仆婦實在看了幾場熱烈。
校尉以縣衙中的驢馬牽引囚車,緊隨百戶身後。車中的四人擠在一處,被顛得眼冒金星,接連-撞-上木欄,渾身青紫,叫苦不迭。
蔣萬所犯何罪,佈告上提也未提。
紅姐兒愈發深居簡出,閆大郎更不樂意呆在家中。
細心考慮,非是朝廷突發奇想,定要多此一舉。想必是以此來摸底貢士,包管殿試萬無一失。
一旦撒起潑來,閆王氏口無遮攔,不管三七二十一,好話好話一起往外噴。
“如果四郎問起,隻道家中統統都好,無需掛記。”
帶著血腥味的北風自北方捲過,悄悄無聲。
弘治帝的慈父之心,少帝的天子之路,必將以血染就。
都城颳起的風,終究吹到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