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2頁/共4頁]
“母後。”朱厚照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肝火,道,“孃舅想討鹽引,不是不可。”
“時候不早,快些去吧。”
隻是她想著,不過一些鹽引,就算是給了他們又能如何。“占窩”之利,哪個宗室皇親冇沾過,偏國舅不可?
“起來。”
“照兒!”
“謝丕?”
火氣再大,也必須憋在內心,不能再三--頂--撞。
錢蘭被杖斃,坤寧宮再無知心人。
謝丕又獲咎了誰?
“朝廷有定製,五石糧可換一引,無糧能夠六錢銀折糧一石。孃舅每年的俸祿加上莊田出產,充足調換上千鹽引!”
“娘娘?”
轉念想一想,這麼做對他們有甚麼好處?事情敗露,平白獲咎閣臣,更要惹來天子側目,吃力不奉迎,圖的是甚麼?
“孃舅?”
前半生的光陰彷彿一場幻境,她終究體味到,紅牆以內,深宮當中,究竟有多冷。也終究明白,孃家人再好,丈夫和兒子纔是她統統的依托。
“照兒,你這是在說兩個孃舅,還是在抱怨母後?”
坤寧宮閉宮,出入宮禁的牙牌被收回,侯府是如何向母後遞送動靜?
弘治十八年蒲月酉朔,天子不視朝。
朱厚照看著鎮靜後,沉聲道:“旨意剛發不久,官文尚未至金陵,母後如何得知?”
“太子?”
話到這裡,已用不著多言。
日子不好過?
“有皇令在前,毫不準以次充好,以陳換新,更不準缺斤少兩。兩個孃舅如能辦到,無需父皇首肯,兒就能壓服內閣三位相公!”
“四郎,前兒東城的兩座侯府俄然被圍,路上都是錦衣衛。”
“母後!”
見天子主張已定,太子殿下亦在一旁,牟斌咬了咬腮幫,終下定決計,道:“臣所奏,乃是今科探花楊瓚宮門前驚馬一事。”
錦衣衛批示使牟斌親上刑科簽發駕帖,百餘校尉力士包抄壽寧侯府和建昌侯府,不管是誰,一概不準收支。壽寧侯府長史不平-衝-撞,直接被下詔獄,存亡不知。
盯著院使為弘治帝診脈,焦炙和肝火同時在胸中沖刷。
一番話落,朱厚照墮入深思,弘治帝緩緩閉上雙眼。
丈夫不見她,兒子又俄然生分,乃至不肯幫兩個孃舅。
朱厚照走進內殿,見到弘治帝蕉萃的模樣,嗓子裡像堵住一塊石頭。
太子已四日未至,京中保衛愈嚴,國舅府俄然被圍……各種跡象積累起來,楊瓚閉上雙眼,按了按額角。
“為何不一樣?”朱厚照道,“秦府成縣縣君儀賓孫溏-貪-婪-犯-法,數量不及孃舅一半,已被父皇貶為民,放逐放逐。兩個孃舅兼併良田,蓄養奴婢,至今安然呆在侯府,另有甚麼不敷!”
如此不擇手腕,起因一定在謝丕身上。如果針對謝閣老,倒說得通。
“免。”
弘治帝還是不言,朱厚照的神采已是幾番竄改。
“母後,父皇確下旨意,行開中法,令兩淮江浙四川等地發五千萬鹽引,以備邊儲。”
“母後。”
回過身,弘治帝已軟倒在榻上,神采灰白,人事不知。
“為何不尋快腳?”
弘治帝深思之時,牟斌已將事情主謀道出。
他早曉得,皇後召太子去了坤寧宮,也曉得為的是甚麼。太子能守住分寸,不管作為一國之君,還是一個父親,他都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