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頁/共3頁]

弘治十六年前，乾清宮都是少有的冷僻。

考場中的貢士或蹙眉深思，或奮筆疾書。四周隻要筆端行在紙上的沙沙聲，連風聲都垂垂不聞。

當今閣臣李大學士，擔負主考的馬尚書，對此都非常推許。

馬文升可貴有獵奇之心，步下考場，貌似不經意的停在楊瓚桌旁。

“孤去見父皇。”

開考之前，世人屏息凝神，不敢隨便說話，更不敢大聲喧鬨。

幾位考官立在殿中，另有中官帶著長隨安設桌椅，以待開考。

發完試題，一名翰林侍講回到殿前，見馬文升麵帶笑意，遂開口問道：“今科多有良才，三鼎甲實難決出。不知馬塚宰可有良才保舉天子？”

春寒料峭，且因宮廷內規，不準多生火盆，對新科貢士們是不小的磨練。弱冠而立之年、身強體健者尚罷，年逾不惑、將近半百的老明經實在難捱。

這名主考官不是彆人，恰是四朝元老，曆仕五十年，經土木堡之變，又曾以文官領兵平叛的吏部尚書馬文升。

考官非常對勁，順帶看幾眼楊瓚的文章，見一樣的中規中矩，四平八穩，冇有半點特彆，不由發笑。

百名以後就冇這麼好的運氣，如李淳和程文，都被安設在了殿外。

狀元榜眼探花，他都冇有希冀。二甲傳臚也是胡想。既然如許，做個誠懇呆板的“小夫子”，應是當下最安然的挑選。

不提文章內容，單是這筆字，已充足賞心好看。

以楊瓚和王忠的名次，剛好留在殿中。

這類環境下，不但中官打不起精力，連宮人都冇有成化年間的好色彩。

年屆七旬的馬尚書眼清目明，弘治帝問及政事，每有發人深聵之語。因其立品持正，官任禦史時不畏強權，懲奸罰惡，更被世人尊稱為“弘治君子”。

殿外，一身大紅盤龍服的朱厚照正安身張望，幾個寺人謹慎的服侍在側。

辰時中，新科貢士立在謹身殿前。

楊瓚正專注於謄抄文章，涓滴不曉得，特彆會惹人在乎，謹慎謹慎得過甚一樣會引來存眷。

記時的檀香燒去小段，殿前飄起一縷青煙，輕巧漂渺，連累不竭。

有貢士已書就全文，正在向捲上謄抄。

“隻要一觀便知端的。”

不到兩息，馬尚書嘴角直抽，想笑不能笑，神采非常奇特。實在忍不住，乾脆背過身去，咳嗽了兩聲。

馬文升非常獵奇，見韓文擺擺手，還是暗笑不斷。略挑起眉，順著他的視野看去，眉毛挑得更高。

在複試中出風頭實無需求，老誠懇實做一片文章，行文間規端方矩，定不會引來太多主張。

十七！

但楊小舉人才幾歲？

依定製，不管春秋，皆頭戴四方安定巾，身著玉色或青藍兩色儒衫，寬袖皂緣，自領緣綴下軟巾垂帶。

兩人相互看看，目光都有些意味深長。

馬文升等考官看著滴漏，取下隻剩不到半個小指的檀香，自殿前開端收起考卷。

既冇法必定，該當藏拙。

顧九和、董王已不必說，都在放榜當日互道過姓名籍貫，有過扳談。坐在第三的貢士姓崔，據言其為關隴世家後嗣，族中藏有浩繁文籍，習文好武，風采氣質非常不凡。

馬文升笑笑，並不睬他。

宮廷以內，自不會有鄉試、會試之類的號房。測驗之時，也不會分殿安排。謹慎殿內坐不下，隻能在殿外答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