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風起[第2頁/共2頁]
班頭本是騎馬來的,管事一邊兒看著,他也不敢上馬,連輪作揖後牽著馬韁躡手躡腳要往前走,婦人俄然熱切隧道,“村莊裡路滑不好走,當家的,你打個燈籠去送送官爺。”
婦人撓腮撧耳走出來,半吞半吐,“實在是夜裡井邊濕滑,當家的又出去了,獨我一個婦道人家,隻要委曲下姑……”
佃農哎了聲,將卡在窗戶上的燈籠杆子取下來,進廚房點燈。佃農忐忑地瞥一眼連敬,看他雙目直視著燒得正旺的柴火併無反應,便出了屋去。
管事皺眉甩動手腕趕班頭走,“院兒歇著朱紫,彆在這兒喧鬨。”
連敬眼一抬,大齊隻要誥命加身才氣稱之夫人,加上那兩位少爺女人一口京話,難不成是哪位京官子嗣?
連敬豁然問道,“大膽妄問一句,方纔那位女人但是府上鄉君?鄙人原覺得不過平常世家女人未曾上心,若真是鄉君,身帶品級,鄙人拒而不禮,大為失敬!”
秦卓搖點頭,“不大清楚,管事在外頭和班頭說話,我聽了兩句,彷彿是在捉甚麼流民。”
也不算胡亂言語,連敬的渾家本籍就是遼東府上。
班頭暗自嫌煩,不好顯出,“這路常走著,倒不消相送。”
書丹低聲訓了她一句,說話聲漸小,嗡嗡地,聽不見了。
“拿人?”秦逸晉如釋重負地坐下,隨便問道,“是出甚麼案子了嗎?”
連敬亂得很,連一點客氣稱謝的心機都冇有了,他下認識左手扶上腰帶,右手撩著袍角跨出門,管事看得明白,心下惴惴。
連敬是沾了秦逸晉的光纔有這灶前一個矮樁坐,天然不會拂管事的麵,“鄙人本籍遼東府少時在京都裡肄業,聽少爺女人說話,彷彿是隧道的冀魯官話。”
佳耦二人的神采在燈籠自下而上的光照裡非常詭譎。班頭恍似頓悟了甚麼,沉了眉不再推拒,彆身讓佃農前走幾步帶路。
二人沉默不語,路過偏屋門前時,書鵲驀地探出身子,號召管事,“岩伯,這婦人懶怠,水缸裡放了幾日的水打上來,儘是砂礫,把我們帶的銀盆底上都劃了道子。”
佃農佳耦將正屋拾掇了騰出來給秦逸晉,秦侞暮就歇在中間的偏屋裡。之前秦深說上郡裡堆棧留宿,都怕秦侞暮內心不痛快不肯承諾,現在這地兒是連堆棧都比不上了。可秦侞暮冇吱聲,兩個丫環不敢異言,悶著頭各行其事。
佃農佳耦攏手並腳站在管事手邊,諦聽著,兩人盜汗直冒內心犯嘀咕。
班頭點頭哈腰地諂笑,“是是是,現在流民四竄,到處扒竊打鬥肇事兒,小的們也怕流民躲進村裡來禍害,不防衝撞了朱紫,這就走這就走。”
管事疊聲道,“是了是了。”
書丹也聞聲動靜,剛抬腳出了去,就瞥見連敬倉猝混亂的奪步逃進廚房裡,趕緊附耳報過秦侞暮。
班頭是識得好物的,這個管事穿的緞子在郡裡的布料鋪子上賣二十兩一匹,他婆娘年前跟掌櫃的好一頓磨說,八兩銀子買了半匹,給他做了身短裝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