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武安君含冤死杜郵呂不韋巧計歸異人(2)[第3頁/共4頁]

時有陽翟人姓呂，名不韋，父子為賈，常日來往各國，販賤賣貴，家累令媛。當時適在邯鄲，偶於途中瞥見異人，生得麵如傅粉，唇若塗朱，雖在落寞當中，不失貴介之氣。不韋悄悄稱奇，指問旁人曰：“此何人也？”答曰：“此乃秦王太子安國君之子，質於趙國，因秦兵多次犯境，我王幾欲殺之。今雖免死，拘留叢台，資用不給，無異貧民。”不韋私歎曰：“此奇貨，可居也！”乃歸問其父曰：“種田之利幾倍？”父曰：“十倍。”又問：“發賣珠玉之利幾倍？”父曰：“百倍。”又問：“若扶立一報酬王，把握江山，其利幾倍？”父笑曰：“安得王而立之？其利千萬倍，不成計矣。”不韋乃以百金交友公孫乾。來往漸熟，因得見異人，佯為不知，問其來源，公孫乾以實告。一日，公孫乾置酒請呂不韋，不韋曰：“座間彆無他客，既是秦國天孫在此，何不請來同坐？”公孫乾從其命，即請異人與不韋相見，同席喝酒。至半酣，公孫乾起家如廁，不韋低聲而問異人曰：“秦王今老矣。太子所愛者華陽夫人，而夫人無子。殿下兄弟二十餘人，未有專寵，殿下何不以此時求歸秦國，事華陽夫人，求為之子，他日有立儲之望。”異人含淚對曰：“某豈望及此！但言及故國，心如刀刺，恨未有脫身之計耳。”不韋曰：“某家雖貧，請以令媛為殿下西遊，往說太子及夫人，救殿下還朝，如何？”異人曰：“若如君言，倘得繁華，與君共之！”言甫畢，公孫乾到，問曰：“呂君何言？”不韋曰：“某問天孫以秦中之玉價，天孫辭我以不知也。”公孫乾更不迷惑，命酒更酌，儘歡而散。自此不韋與異人經常相會，遂以五百金密付異人，使之買囑擺佈，交友來賓。公孫乾高低俱受異人金帛，串做一家，不複疑忌。不韋複以五百金市買奇珍玩好，彆了公孫乾，竟至鹹陽。探得華陽夫人有姊，亦嫁於秦，先買囑其家擺佈，通話於夫人之姊，言：“天孫異人在趙，思念太子夫人，有孝敬之禮，托某轉送。這些小之儀，亦是天孫奉候姨娘者。”遂將金珠一函獻上。姊大喜，自出堂，於簾內見客，謂不韋曰：“此雖天孫美意，有勞尊客遠涉。明天孫在趙，未審還想故鄉否？”不韋答曰：“某與天孫第宅對居，有事罄與某說，某儘知其苦衷，日夜思念太子夫人，言自幼失母，夫人便是他嫡母，欲得返國奉侍，以儘孝道。”姊曰：“天孫向來安否？”不韋曰：“因秦兵多次伐趙，趙王常常欲將天孫來斬，喜得臣民儘皆保奏，倖存一命，以是思歸愈切。”姊曰：“臣民何故保他？”不韋曰：“天孫賢孝非常，每遇秦王太子及夫人壽誕，及除夕朔望之辰，必清齋沐浴，焚香西望拜祝，趙人無不知之。又且好學重賢，交結諸侯來賓，遍於天下，天下皆稱其賢孝。以此臣民，儘行保奏。”不韋言畢，又將金玉寶玩，約值五百金，獻上曰：“天孫不得歸侍太子夫人，有薄禮權表孝敬，相求王親傳達！”姊命門下客接待不韋酒食，遂自入告於華陽夫人。夫人見珍玩，覺得“天孫真念我！”心中甚喜。夫人姊答覆呂不韋，不韋因問姊曰：“夫人有子幾人？”姊曰：“無有。”不韋曰：“吾聞‘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今夫人事太子甚愛而無子，及此時宜擇諸子中賢孝者為子，百歲以後，所立子為王，終不失勢。不然，他日一旦色衰愛弛，悔無及矣！今異人賢孝，又自附於夫人，自知中男不得立，夫人誠拔覺得適子，夫人不世世有寵於秦乎？”姊複述其言於華陽夫人。夫人曰：“客言是也。”一夜，與安國君飲正歡，俄然涕零，太子怪而問之。夫人曰：“妾幸得充後宮，不幸無子，君諸子中惟異人最賢，諸侯來賓來往，俱獎飾之不容口。若得此子為嗣，妾身有托。”太子許之。夫人曰：“君本日許妾，明日聽他姬之言，又忘之矣。”太子曰：“夫人倘不信賴，願刻符為誓！”乃取玉符，刻“適嗣異人”四字，而中剖之，各留其半，以此為信。夫人曰：“異人在趙，何故歸之？”太子曰：“當乘間請於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