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晉呂郤夜焚公宮秦穆公再平晉亂(2)[第1頁/共3頁]

且說晉文公狐偃潛行離了晉界，直入秦邦，遣人緻密書於秦穆公，約於王城相會。穆公聞晉侯微行來到，心知國中有變。乃飾辭出獵，本日命駕，竟至王城來會晉侯。相見之間，申明來意。穆公笑曰：“天命已定，呂、郤輩何能為哉？吾料子餘諸人，必能辦賊，君勿慮也！”乃遣大將公孫枝屯兵河口，刺探絳都動靜，便宜行事。晉侯權住王城。

卻說呂省、郤芮迫於秦勢，固然一時迎降，心中疑慮，到底不能豁然，對著趙衰、臼季諸人，未免有忸捏之意。又見文公即位數日，並未曾爵一有功，戮一有罪，行動不測，思疑益甚。乃相與計算，欲率家甲造反，燃燒公宮，弑了重耳，彆立他公子為君。思惟：“在朝無可與商者。惟寺人勃鞮，乃重耳之深仇，今重耳即位，勃鞮必定懼誅，此人膽力過人，可邀與同事。”令人招之，勃鞮隨呼而至。呂、郤告以焚宮之事，勃鞮欣然領命。三人歃血為盟，商定仲春整天會齊，半夜一齊發難。呂、郤二人，各往封邑，暗集人眾。不在話下。

卻說勃鞮恐呂、郤二人見疑，數日前，便投止於郤芮之家，假作籌議。至仲春整天，勃鞮說郤芮曰：“主條約來早視朝，想病當小愈。宮中火起，必定出外。呂大夫守住前門，郤大夫守住後門，我領家眾據朝門，以遏救火之人。重耳雖插翅難逃也！”郤芮覺得然，言於呂省。是晚，家眾各帶兵器火種，分頭四散埋伏。約莫半夜時分，於宮門放起火來。那火勢好不凶悍！宮人都在睡夢中驚醒，隻道宮中遺漏，大驚小怪，一齊都亂起來。火光中但見戈甲紛繁，東衝西撞，口內大喊：“不要走了重耳！”宮人遇火者，爛額焦頭，逢兵者，傷肢損體，哀哭之聲，耳不忍聞。呂省仗劍直入寢宮，來尋文公，並無蹤跡。撞見郤芮，亦仗劍從後宰門入來，問呂省：“曾了事否？”呂省對答不出，隻是點頭。二人又冒火覆身搜尋一遍，忽聞內裡喊聲大肆，勃鞮倉忙來報曰；“狐、趙、欒、魏等各家，悉起兵眾前來救火，若至天明，恐國人俱集，我等難以脫身。不如乘亂出城，候至天明，探聽晉侯死生的確，再作區處。”呂、郤此時，未曾殺得重耳，心中早已著忙了，全無主張。隻得號令其黨，殺出朝門而去。史官有詩雲：

毒火無情弑械成，誰知車駕在王城！晉侯若記留袂恨，安得潛行會舅甥？

且說狐、趙、欒、魏等各位大夫，瞥見宮中失火，倉猝斂集兵眾，籌辦撓鉤水桶，前來救火，原未曾打帳廝殺。直至天明，將火毀滅，方知呂、郤二人造反。不見了晉侯，好大吃驚！有先前叮嚀親信內侍，火中逃出，奉告：“主公數日前，於五鼓微服出宮，不知去處。”趙衰曰：“此事問狐國舅便知。”狐毛曰：“吾弟子犯，亦於數日前入宮，是夜便未曾歸家。想君臣相隨，必定預知二賊之逆謀。吾等隻索嚴守都城，補葺宮寢，以待主公之歸可也。”魏犨曰：“賊臣造逆，焚宮弑主，今雖逃不遠，乞付我一旅之師，追而斬之。”趙衰曰：“甲兵，國度大權，主公不在，誰敢擅動。二賊雖逃，不久當授首矣。”

呂、郤得書，欣但是往。至河西軍中，公孫枝出迎。敘話以後，設席相款。呂、郤安然不疑。誰知公孫枝預遣人報知秦穆公，先至王城等待。呂、郤等流連三日，願見秦君。公孫枝曰：“寡君駕在王城，同往可也。車徒暫屯此地，俟大夫返駕，一同濟河何如？”呂、郤從其言。行至王城，勃鞮同公孫枝前驅入城，見了秦穆公，使慇豹往迎呂、郤。穆公伏晉文公於圍屏以後。呂、郤等繼至，謁見已畢，提及迎立子雍之事。穆公曰：“公子雍已在此了！”呂、郤齊聲曰：“願求一見。”穆公呼曰：“新君可出矣！”隻見圍屏後一名朱紫，不慌不忙，叉手步出。呂、郤睜眼看之，乃文公重耳也。嚇得呂省、郤芮魂不附體，口稱：“該死！”叩首不已。穆公邀文公同坐。文公痛罵：“逆賊！寡人何負於汝而反？若非勃鞮出首，潛出宮門，寡人已為灰燼矣！”呂、郤此時，方知為勃鞮所賣。報稱：“勃鞮實歃血同謀，願與俱死。”文公笑曰：“勃鞮若不共歃，安知汝謀如此？”喝叫軍人拿下，就命勃鞮監斬。斯須，二顆人頭，獻於階下。不幸呂省、郤芮幫手惠懷，也算一時豪傑，乾脆屯軍廬柳之時，與重耳做個頭敵，不失為從一忠臣！既已迎降，又複叛變，本日為公孫枝所誘，死於王城，身名俱敗，豈不哀哉！文公即遣勃鞮，將呂郤首級，往河西招安其眾；一麵將捷音馳報國中。眾大夫皆喜曰：“不出子餘所料也！”趙衰等忙備法駕，往河東驅逐晉侯。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