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智寧俞假酖複衛老燭武縋城說秦[第1頁/共5頁]

時曹共公襄，尚羈五鹿城中，不見晉侯赦令，欲求能言之人，往說晉侯。小臣侯獳，請攜重賂以行，曹共公許之。侯獳聞諸侯在許，徑至潁陽，欲求見晉文公。適文公以積勞之故，因染寒疾，夢有衣冠之鬼，向文公求食，叱之而退，病勢更加，臥不能起，方召太卜郭偃，占問休咎。侯獳遂以金帛一車，致於郭偃，告之以情，使借鬼神之事，為曹求解，須如此恁般進言。郭偃受其賄囑，許為講授。既見，晉侯示之以夢。布卦得“天澤”之象，陰變成陽。偃獻繇於文公，其詞曰：

傍晚左邊，元咺巡至東門，隻見周侷冶廑二人一齊來迎。元咺驚曰：“二位為安在此？”周侷曰：“外人傳言故君已入衛境，旦晚至此。大夫不聞乎？”元咺驚詫曰：“此言從何來？”冶廑曰：“聞寧大夫有人入城，約在位諸臣往迎，大夫何故處之？”元咺曰：“此亂言，不成信之。況大位已定，豈有複迎故君之理？”周侷曰：“大夫身為正卿，當洞觀萬裡。如此大事，尚然不知，要你則甚！”冶廑便拿住元咺雙手。元咺急待掙紮，周侷手拔佩刀，大喝一聲，劈臉砍來，去了半個天靈蓋。伏兵齊起，擺佈一時驚逃。周侷冶廑帶領仆人，沿途大喊：“衛侯引齊魯之兵，見集城外矣！爾百姓各宜安居，勿得擾動！”百姓家家閉戶，到處關門。便是為官在朝的，此時也半疑半信，正不知甚麼原因，一個個袖手靜坐，以待動靜。周侷冶廑二人，殺入宮中。公子適方與其弟子儀，在宮中喝酒，聞內裡有兵變，子儀拔劍在手，出宮探信。正遇周侷，亦被所殺。尋覓公子適不見。宮中亂了一夜，至天明，方知子適已投井中死矣。周侷冶廑將衛侯手書，榜於朝堂，大集百官，驅逐衛成公入城複位。先人論甯武子，能勉強以求覆成公，可謂智矣！然使當此之時，能諭之讓國於子瑕，瑕知衛君之歸，一定引兵相拒，或退居臣位，豈不分身？乃導周侷冶廑行剿襲之事，遂及弑逆，骨肉相殘，雖衛成公之薄，武子不為無罪也！有詩歎曰：

秦穆公臨彆，與晉文公相約：“異日如有軍旅之事，秦兵出，晉必助之，晉兵出，秦亦助之，相互同心合力，不得坐視。”二君相約已定，各自分路。晉文公在半途，聞鄭國遣使複通款於楚，勃然大怒，便欲移兵伐鄭。趙衰諫曰：“君貴體乍平，未可習勞。且士卒久敝，諸侯皆散，不如且歸，歇息一年，而後圖之。”文公乃歸。

晉師既入鄭境，秦穆公亦引著謀臣百裡奚，大將孟明視，副將杞子、逢孫、楊孫等，車二百乘來會。兩下合兵攻破郊關，直逼曲洧，築長圍而守之。晉虎帳於函陵，在鄭城之西。秦虎帳於氾南，在鄭城之東。遊兵日夜巡警，樵采俱斷。慌得鄭文公手足無措。大夫叔詹進曰：“秦晉合兵，其勢甚銳，不成與爭。但得一舌辯之士，往說秦公，使之退兵，秦若退師，晉勢已孤，不敷畏矣。”鄭伯曰：“誰可往說秦公者？”叔詹對曰：“佚之狐可。”鄭伯命佚之狐。狐對曰：“臣不堪也，臣願舉一人以自代。此人乃口懸銀河，舌搖山嶽之士，但其老不見用。主公若加其官爵，使之往說，不患秦公不聽矣。”鄭伯問：“是何人？”狐曰：“考城人也，姓燭名武，年過七十，事鄭國為圉正，三世不遷官。乞主公加禮而遣之！”鄭伯遂召燭武入朝，見其鬚眉儘白，傴僂其身，盤跚其步，擺佈無不含笑。燭武拜見了鄭伯，奏曰：“主公召老臣何事？”鄭伯曰：“佚之狐言子舌辯過人，欲煩子說退秦師，寡人將與子共國。”燭武再拜辭曰：“臣學疏才拙，當少壯時，尚不能建立尺寸之功，況今老耄，筋力既竭，說話發喘，安能犯顏進說，動千乘之聽乎？”鄭伯曰：“子事鄭三世，老不見用，孤之過也。今封子為亞卿，強為寡人一行。”佚之狐在旁讚言曰：“大丈夫老不遇時，委之於命。今君知先生而用之，先生不成再辭。”燭乃受命而出。時二國圍城甚急，燭武知秦東晉西，各不相照。是夜命懦夫以繩索縋下東門，徑奔秦寨。將士把持，不容入見。武從營外放聲大哭，營吏擒來稟見穆公。穆公問：“是那個！”武曰：“老臣乃鄭之大夫燭武是也。”穆公曰：“所哭何事？”武曰：“哭鄭之將亡耳！”穆公曰：“鄭亡，汝安得在吾寨外號哭？”武曰：“老臣哭鄭，兼亦哭秦。鄭亡不敷惜，獨可惜者秦耳！”穆公大怒，叱曰：“吾國有何可惜？言不公道，即當斬首！”武麵無懼色，疊著兩個指頭，指東畫西，說出一段短長來。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