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責趙盾董狐直筆誅鬥椒絕纓大會(1)[第1頁/共3頁]

成公既立，兼任趙盾以國政，以其女妻趙朔，是為莊姬。盾因奏曰：“臣母乃狄女，君姬氏有遜讓之美，遣人迎臣母子歸晉，臣得僭居適子，遂主中軍。今君姬氏三子同、括、嬰皆長，願以位歸之。”成公曰：“卿之弟，乃吾娣所鐘愛，自當並用，毋勞過讓。”乃以趙同、趙括、趙嬰併爲大夫。趙穿佐中軍仍舊。穿私謂盾曰：“屠岸賈諂事前君，與趙氏為仇，桃園之事，惟岸賈心胸不順。若不除此人，恐趙氏不安！”盾曰：“人不罪汝，汝反罪人耶？”吾宗族貴盛，但當與同朝修好，毋用尋仇為也。”趙穿乃止。岸賈亦謹事趙氏，以求自免。

定王元年，楚莊王發兵伐陸渾之戎，遂涉雒水，揚兵於周之疆界，欲以威脅天子，與周分製天下。定王使大夫天孫滿問勞莊王。莊王問曰：“寡人聞大禹鑄有九鼎，三代相傳，覺得世寶，今在雒陽。不知鼎形大小與其輕重何如？寡人願一聞之！”天孫滿曰：“三代以德相傳，豈在鼎哉！昔禹有天下，九牧貢金，取鑄九鼎。夏桀無道，鼎遷於商。商紂殘暴，鼎又遷於周。若其有德，鼎雖小亦重，如其無德，雖大猶輕！成王定鼎於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命有在，鼎未可問也？”莊王慚而退，自是不敢複萌窺周之誌。

趙盾終以桃園之事為歉。一日，步至史館，見太史董狐，索簡觀之。董狐將史簡呈上。趙盾觀簡上，明寫：“秋七月乙醜，趙盾弑其君夷皋於桃園。”盾大驚曰：“太史誤矣！吾已出走河東，去絳城二百餘裡，安知弑君之事？而子乃歸咎於我，不亦誣乎？”董狐曰：“子為相國，出亡何嘗越境，返國又不討賊，謂此事非子主謀，誰其信之？”盾曰：“猶可改乎？”狐曰：“是是非非，號為信史。吾頭可斷，此簡不成改也！”盾歎曰：“嗟乎！史臣之權，乃重於卿相！恨吾未即出境，不免受萬世之惡名，悔之無及。”自是趙盾事成公，益加敬謹。趙穿自恃其功，求為正卿，盾恐礙公論，不準。穿憤恚，疽發於背而死。穿子趙旃，求嗣父職，盾曰：“待汝他日有功，雖卿位不難致也。”史臣論趙盾不私趙穿父子，皆董狐直筆而至，有讚雲：

莊王聞變，兼程而行，將及漳澨，越椒引兵來拒，軍威甚壯。越椒貫弓挺戟，在本陣來往馳驟，楚兵望之，皆有懼色。莊王曰：“鬥氏世有功勞於楚，寧伯棼負寡人，寡人不負伯棼也！”乃使大夫蘇從，造越椒之營，與之媾和，赦其擅殺司馬之罪，且許以王子為質。越椒曰：“吾恥為令尹耳，非望赦也，能戰則來。”蘇從再三諭之，不聽。蘇從去後，越椒命軍士伐鼓進步。莊王問諸將：“何人可退越椒？”大將樂伯回聲而出。越椒之子鬥賁皇便接住廝殺。潘尪見樂伯戰賁皇不下，即忙驅車出陣。越椒之從弟鬥旗亦驅車應之。莊王在戎輅之上，親身執枹，鳴鼓督戰。越椒遠遠瞥見，飛車直奔莊王，彎著勁弓，一箭射來。那枝箭直飛過車轅，方纔中在鼓架之上，駭得莊王連鼓槌掉下車來。莊王急教避箭，擺佈各將大笠前遮。越椒又複一箭，恰好的把左笠射個對穿。莊王且教回車，鳴金出兵。越椒奮勇趕來，卻得右軍大將公子側，左軍大將公子嬰齊，兩軍一齊殺到，越椒方退。樂伯潘尪聞金聲，亦棄陣而回。楚軍很有損折，退至皋滸下寨。取越椒箭視之，其長半倍於他箭，鸛翎為羽，豹齒為鏃，鋒利非常，擺佈傳觀，無不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