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天下(五週年修訂版)_分節閱讀_66[第1頁/共4頁]
麵前站了個年紀五六十歲的老嬤嬤,慈眉善目,穿了身光鮮的蒙古長袍,正笑吟吟的望著我。
氈包內的人自發的分開,頃刻間走得一個不剩。介賽並不放我下來,直接將我扛上肩頭,大笑著邁向氈包正中鋪著精彩羊毛織毯的軟褥子。
我也……隻是想自保罷了。
“格格莫擔憂,隻是額附騎馬繞車兜了三圈。”送親嬤嬤心細,一邊安撫我,一邊輕笑,“這是蒙前人迎親的風俗……格格要冇甚麼叮嚀,那主子就先退下了。”
偌大的新人氈包內,頓時空蕩蕩的就剩下我一人。我從褥子上翻身爬起,走到打扮案旁取了菱花銅鏡,對比著細瞧。隻見本來絕麗的白淨肌膚現在滿麵焦黑紅腫,兩側臉頰高高腫起,右邊臉頰上隻是零散燙了三四個小指甲大小的水泡,可左邊臉頰倒是不容悲觀――顴骨處因為火苗竄起時,遮麵的紗巾並粘在了傷口處,是以方纔大夫為了取下紗巾,竟是將黏連的腐敗肌膚也給一同揭了下來……現在看來,確切有點血肉恍惚,慘不忍睹。
第69章 滅幻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張伴隨了我二十三年,也一樣膠葛了我二十三年,帶給我波折不竭的絕世容顏,終究……不存在了。
我承認這是步爛棋,下下之策――我原也是想著順服介賽,安安穩穩的過完最後為時未幾的日子,但是……隻要一想到方纔他那種鄙陋的笑容,淫穢的言語,我就萬分驚駭,內心深處倍覺欺侮。
一時主子下人紛繁退去,氈包內就剩下替我梳頭的分頭嬤嬤和我的送親嬤嬤。送親嬤嬤是精通滿蒙兩種言語的通譯,可他們冇一小我留意到我實在聽得懂蒙語。
我被動的任由她們玩弄安妥,末端分頭嬤嬤繞到我麵前站定,打量了半天,對勁的笑了:“我的閨女當真美若天仙!能夠了――”
莫非來當代二十四年,為的就是要做一個彆人眼中徹頭徹尾的“禍水”,然後藉著這張禍水麵孔,襄助努爾哈赤兼併遼東?
如此安靜的過了兩個月,到得這年的閏八月,建州方麵俄然傳來一則驚人動靜――阿爾哈圖土門,大阿哥廣略貝勒褚英因謀逆之心屢教不改,被其父淑勒貝勒賜死獄中,結束了他年僅三十五歲的年青生命。
我忍著傷口的疼痛,歪在軟墊上,對送親嬤嬤說:“我累了,想歇一會兒……”送親嬤嬤將話翻譯給分頭嬤嬤聽,兩位嬤嬤具是滿臉苦笑,頹廢的跟我行了禮,悄冇聲氣的退了出去。
喉嚨口一陣腥氣湧上,我側過身子,用帕子捂住嘴,猛地咳了一聲,待到拿開時,我清楚瞥見烏黑的帕子上,濡濕了一灘觸目驚心的嫣紅。
大夫替我細細的敷好了傷,又不厭其煩的關照了一些平常忌諱,我沉默點頭,忽覺嗓子發癢,便忍不住咳了兩聲,咳聲沙啞,空空聲不竭。大夫本已緩緩恭身退出,忽聽這動靜,猛地扭過甚來,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搶了我的手脈號住。
歌聲方畢,分頭嬤嬤已然笑出眼淚:“行了,女人們,讓新人出去罷。”因而嬌笑聲中,女子們散開,由兩名小丫頭將氈包的門簾高高撩起,一道紅色健碩的人影朗笑著跨門而入。
白銀碗裡盛滿了純潔的奶酒,放在長命哈達上敬獻給你。
我又驚又怒,介賽臉上的笑容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在奸笑,本來瞅得還算紮眼的臉孔也變得猙獰可駭起來。我失聲尖叫,蹬腿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