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天下（五週年修訂版）_分節閱讀_92[第1頁/共4頁]

一隻顫巍巍的手重重搭上我的肩膀：“不要走……”調子驀地從高處跌落，餘下的唯有顫慄的低喃私語，“不管你是人是鬼……都請你不要走……”

她身子慢悠悠的轉了過來，目光冷僻清的觸及我時，驀地一愣，瞳孔驟縮，張口結舌的說了一個字：“你……”

“這個時候，還用再在乎些甚麼？”我自嘲的撇嘴，眼睫微微顫抖，“我，已經不是東哥了，現在完整冇有操縱代價可言。但是，東哥的這箇舊身份，卻或許還能讓大汗破格見上一麵。彆的不說，起碼，他或許會晤我一見，這是獨一能靠近他的體例。以是，讓我去清河吧。都疇昔十幾年了，他不會對我這個毫無代價的葉赫老女再抱有甚麼動機的，你不消擔憂……”

在與我目光相觸的一頃刻，他雙肩較著一震。

“就這麼說定了！”我甩了下頭，“我頓時就解纜……”

皇太極是出不去了！代善、阿敏、莽古爾泰……他們相互監督，誰都甭想毫無顧忌地分開瀋陽半步。那麼親信呢？他們的親信又有哪個能夠讓病重的努爾哈赤放下戒心，準予靠近？越是在這類危急時候，哪一方的親信能獲得努爾哈赤的信賴，都將成為最後比賽的一道有力砝碼。

以阿巴亥的聰明機靈，不成能看不清現在這個殘暴局麵，汗位必然隻能在四大貝勒中推出來！

“東哥……”他顫抖著雙手捧上我的雙頰，細細的摩挲，“真的是你麼？真的……”

我俄然發覺這時的努爾哈赤不太一樣，他的唇色灰白，雙靨顴骨處透出一抹潮紅……

他抓了空，右手虛懸，呆呆的望著我。

旗號飄蕩，黃蓋儀仗，浩浩大蕩的船隊順水直下，最大的一艘龍船上，侍衛林立，保衛煞是森嚴。沿岸遍及兩黃旗的兵士，隨船騎馬跟行，井然有序。

隻差一步，僅僅隻差一步……

最會……選的人……

小白鎮靜得嘶聲長叫，鐵蹄踩踏著沿河泥濘的地盤，迎頭衝進隨行的鑲黃旗兵士的佈陣中。

這時聽我報著名號，圍攻我的兵士頓時嚇得縮手縮腳，趕快停止了進犯，隻是團團將我圍住。

我的心垂垂往下沉，仿若一向沉到了陰暗的渾河水底。

我左手纔剛觸及艙門，身後破空之聲鋒利的吼怒追至，“吋”地聲一枝箭羽擦著我的耳廓，釘在了我左手上方一寸處。箭身顫抖不止，嗡嗡的收回震耳聲響。

孫帶格格暮年嫁去蒙古喀爾喀巴約特部，後因丈夫恩格德爾投奔努爾哈赤，兩年前舉家一同遷入瀋陽都城。她在努爾哈赤的木柵待到二十八歲才嫁，已成繼東哥以後的又一老女傳奇，名字早為八旗將士熟知。

眼看門外河水滾滾，船身悠盪，已然離岸駛向江心。我重新冷到腳，絕望的漸漸滑倒身子。

我不等她再把話說下去，身子微微弓起，左手拇指推彈刀柄，右手一抽，刀身跳出刀鞘。我腰背發力，一鼓作氣衝到阿巴亥身前，左臂一勾，已緩慢的將她的脖子歸入我臂彎之間。

龍船上亦有人揮旗表示，等了十多分鐘，俄然遠遠的看到一道亮紅色的窈窕影子一晃，俏生生的立於船頭。

“格格！您請……”那牛錄額真態度俄然轉了一百八十度，我明白阿巴亥已“確認”結束，我這個“孫帶格格”安然過關，能夠離岸登船了，不由內心又是一陣嚴峻，手指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