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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弘璟扶著項瑤下了馬車，目光掃過烏沉沉的大門，被夜覆蓋的大理寺透著一股寥無人跡的淒冷來。

項瑤忙是抓了蓮青鑲金梅花大氅，“等等，我陪你一道。”

宋弘璟對上那雙明麗眼眸，嘴角有一絲不較著的上揚弧度，如何不曉得她體知心機，大手覆在了那雙柔荑上，勾住十指，緊緊纏在一起。

宋弘璟黑眸沉凝，無言中彷彿意義瞭然，霍準……隻怕也是凶多吉少。

最末的一間，鐵門大開，宋弘璟率先而入，瞧見的是陸揚蓬頭垢麵倒地的畫麵，身下會聚一攤殷紅血液，伸展開去。

項瑤被宋弘璟護在身後，壓著獵奇並不四周探看，隻緊緊抓了宋弘璟的衣袖跟著前行。

“誰啊？”來應門的小廝帶著濃濃打盹不耐喊道，待一開門瞧見來人，身上攜著濃厚血腥氣，頓時給嚇得不輕。

“城北……十裡……坡，宋……宋將軍等……等著，都督。”陸揚眸中的光已經崩潰，隻反握住宋弘璟的手幾次吃力地說著這一句。

宋平上前叩門，卻始終不見人來開，轉頭得了宋弘璟準予的眼神，提氣撞門而入，然方一入內，憑著玄鐵營多年曆練立時嗅出不平常來，提了防備，橫刀身前徐行進步。

陸揚是宋鴻儒的副官，也是在邊疆將軍府陪宋弘璟玩的阿誰小鬍子叔叔，關在大理寺地牢裡的陸揚臉上是大片燒傷後的疤痕，整小我瘋瘋顛癲，見人就咬。若不是手臂上那一塊半月彎的傷疤，宋弘璟幾近認不出他來，可就是阿誰傷疤能證明他確是當年從狼嘴下把自個救下的陸揚，卻不知為何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項瑤不由憶起那一輩子聽到的傳言，腦中驀地閃了靈光，莫非……並非傳言？隻二人如何心機龐大，馬車仍然閒逛悠地駛到了大理寺，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鵝毛大雪，紛繁揚揚，積在烏瓦上落白。

宋弘璟扯了下被風鼓起的簾子，身子擋住了風口，擰眉望了外頭洋洋灑灑開端飄落的雪花，“本年比以往都要冷很多。”

“霍大人！”

隻冇走了兩步就撞在宋弘璟驟停的後背上，轉到他身側正要順著他的視野瞧去，就被宋弘璟捂住了眼，“彆看。”

宋弘璟說著說著聲音轉了降落，“宛平處所很小，小到一早從東門進，用不了下午出了西門便能俯瞰遠處無邊無邊的草原。而它的位置更是得天獨厚，因著父親鎮守，羌族久攻不下，用細作滲入，策動了那場戰役，向來戰無不堪的宋家軍結果倒是如此慘烈。”

不知過了多久，地牢裡的燭火被風吹的搖搖欲滅，一陣腳步聲匆促響起。宋弘璟鬆開了陸揚，一身天青錦服儘是班駁血跡，麵罩寒霜，彷彿天國來的羅刹。

項瑤挺著不便的身子，伸手搭在宋弘璟的肩頭，仿若賜與力所能及的安慰，同時又對這畫麵心生不忍，冇有眼淚，遠比哭出來更是悲傷，而她獨一能做的便是陪著他……

“回將軍，人都冇氣了。”宋劃一查抄了遍，吃緊過來答覆道。“照著血液乾枯程度，凶手當是方分開冇多久。”

項瑤勾著他苗條十指，作勢聆聽。而宋弘璟，像是從未有過般絮絮而語。

一世人等從命返身搜了起來。

宋弘璟沉吟，似是默許。

“帶人去追。”宋弘璟黑眸一沉，隨即帶著項瑤倉促往地牢去，比起外頭橫七豎八的屍首，地牢的環境要慘烈很多，雖裡頭關的是些窮凶極惡之徒，無一不遭了腰斬，屍身橫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