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離彆之時(上)[第1頁/共3頁]
“伯元,真冇想到啊,嘉慶元年杭州一彆,現在時隔十八年,你我這一見,竟是生離死彆啊。”孔憲增看著阮元神貌,也清楚他多年為官,經心公事民情,麵色亦是蕉萃,再也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山東學政了。便向他欣喜道:“不過,我把璐華嫁給你,現在想來也是幸事啊。璐華嫁了你十九年,你們伉儷二人,一向琴瑟相諧,她出嫁的時候,我老是擔憂她身子不好,萬一染上甚麼病痛,可如何是好啊?你悉心顧問璐華十九年,倒是……倒是我這個做嶽父的要感激你纔是。並且你為官事蹟,璐華常日來家書也都和我講了很多,你安撫浙江,百姓承平,督辦漕運,能解民困,修書興學,恩德後代,應當說……能做你的嶽父,是我最對勁的事了。”
“嶽父……小婿多謝嶽父。”阮元傷感之下,也謝過了孔憲增。
“伯元,實在我也曉得,你啊,還是太要強了,有些事,你來求爹爹,求慶鎔,我們都會幫你的。”孔憲增又對阮元安撫道:“我明白,你常日雖有養廉,可修書救災,辦理公事,開支卻也很多。我也清楚,你絕非貪婪之人,朝廷的錢到了你手裡,你每一分花得都用到了實處,百姓因你而受實惠,後學因你而能成學,那你用錢之事就不要拘束了。我也清楚,我孔氏一門雖為聖裔,卻也是精神凡胎,或許本不比外人崇高到那裡去,但是我們孔家坐擁良田萬頃,後輩不耕不織,便可安享家財,衣食豐足,常日想起這些,我……我也很忸捏啊。以是我也奉告慶鎔,如果你需求用錢,我孔家必極力互助,如此我們這些餘錢,纔算是用到了該用的處所啊。”
隻是想著二十年來,雖極力任官治民,天下之狀,改良卻仍屬有限,還出了天理教如許的事,阮元和那彥用心中也是各自感喟,不知前路竟會如何。
“伯元,你如何忘了,我也比你大上整整十歲啊。以是幾日之前,我便向皇上上了致仕摺子,這兩日我把禮部的事交割結束,也就該歸去了。”胡長齡也不覺歎道:“我是真的年紀大了,這些年雖升了尚書,也清楚力不從心了。如果我持續待下去,那纔是屍位素餐啊。哈哈,想起我們幾個方纔中進士那會兒,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可現在,二十六年過來,我也真的老了啊,伯元、東甫,你們也……看來,今後的天下,是香東他們的天下了啊。”
這日阮元在揚州與胡長齡告彆,自送他東向通州而去,本身則登了岸,與孫星衍、焦循在家廟會晤,一併去了鹽運使衙門。鹽運使阿克當阿奉告三人,顛末兩年刊刻,這時《全唐文》已經在鹽運使衙門刻版結束,即將發行。《全唐文》總計一千卷,此中收錄了唐朝及五代文章一萬八千四百八十八篇,包括作者三千零四十二人,實為清朝總集編修一大服從。阮元作為總閱官參與此中,也為如此钜著儘了心力。彆的,念及這一年江淮大旱,揚州呈現了很多災黎,阮元也向揚州府捐募了二千兩銀子,以供施粥之用。
“伯元,你此次南下,我也一起隨行吧,如許一來,我還能少尋條船呢,你說如何啊?”這時,胡長齡竟俄然對阮元如此說道。
“教養之事,我們天然要極力為之,可我還是想著,客歲這一次,有這麼多百姓竟公開與朝廷相抗,還是因為他們大多貧苦,生存艱钜,日子看不到但願啊。”阮元一邊感慨,也一邊對身邊的桂芳道:“香東,漕帥之職,雖說不涉治民,可漕糧督辦,亦與百姓相乾,若你做漕帥的能夠嚴查幫費,如數盤點漕糧,使之無失盜之虞,百姓加耗自可減去很多。我那糧船量米捷法,已經刻在漕院以外石壁上了,剩下的,我再為你詳加解釋一番,你到了淮安,照著我的體例去做,應當不難。隻是剩下的漕運積弊應當如何查辦,也隻能由你多加籌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