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廢墟登基[第1頁/共4頁]

一係列的繁忙讓楊寄臨時把傷痛壓抑在內心，但是他的憔損狀貌大師都能夠瞥見，夜來難寐，給他的眼角添了些許細紋，偶然措置的胡茬點點生在發黃的臉上，緇綾的衣裳更顯出精力不振的模樣。但是，有些話題躲避不掉：天子繼位，祭過六合，祀過先祖，接下來就是安設後宮，分封太子公主等等。治國平天下時，不能健忘齊家。

沈嶺從楊寄身邊顛末時，狠狠地掐了他胳膊內側一把，表示他復甦過來，這會子，該唱的戲還要唱，該演的戲還要演。楊寄滿麵淚痕，情感恍忽，隻聽沈嶺哀聲道：“庾皇後闔然薨逝，陛下傷懷已久，本日突發癲病，先欲持刀殺人，後又放火燒太極殿。尚書令帶虎賁侍衛救火不及，現在已經將陛下安設在後苑。但是國不成一日無君，眾位同儕意下如何？”

靈堂裡到處白紗飄蕩，楊寄的三個後代現在按著端方正跪在蒲團上為母親守靈。三個小小的身量俱是穿戴白衣，楊寄又是鼻酸：不幸他的孩子們，還冇過上皇子公主的好日子，卻先落空了母親，身邊再多乳保，也冇法代替阿圓啊！他疾步疇昔，幾個孩子也瞥見了他，都是扁著嘴，“嗚嗚”地哭出聲。

二舅兄的意義楊寄明白，感情上，他想把害死阿圓的人千刀萬剮，但他不能再擔“弑君”的惡名，已經輸掉了沈沅，現在若禁止不住本身，再白擔這個名聲，沈沅真的就白死了！楊寄咬牙切齒地對身邊的人說：“你們都瞥見了，天子陛下已經瘋了！帶他下去，與朝中眾臣商討體例！”他懷裡緊緊抱著沈沅的屍身，低頭望去便是滿目柔情，又是滿麵淚痕，最後用本身的絳紅大氅裹住了她，聲音哽咽但清楚：“這是我的老婆，我的夫人！被瘋顛的昏君害死了！”

上柱國大將軍、尚書令、秦國公楊寄，阿誰傳說中是天上騶虞白虎下凡的戰神，傳說是上天以星象和銅鼎預示著將要代替大楚的帝王，現在垂掛著眼淚，咬著牙根，伸手在還滾燙的廢墟裡賣力地翻找起來。他的手被燙得紅腫，被碎瓷片劃出一道道口兒，鮮血順著流下來，暗隱的炭火烙到皮膚上收回焦臭的氣味，他神采發白，卻無人以為會是因為疼痛——他的手冇有停過，冇有為火燙的柴炭或金屬而畏縮半分。

楊烽還是半懂不懂的春秋，小圓臉上的小肉鼻子一吸溜一吸溜的：“阿父，阿父也彆哭……他們說，阿父冇有老婆了，會好難過。阿父你彆難過，阿火做你老婆好不好？……”

臨時用作措置政務的尚書省一片沉寂，本來這是天子陛下不能揭起的傷疤。

她哭了起來：“歸正就不是！就不是！”

“退朝！”楊寄硬邦邦地說，拂袖分開了。

屍身的耳垂上釘著兩枚小小的圓形耳璫，被楊寄手指撫摩過後，黑乎乎的耳璫暴露一點金澤，這是楊寄在第一次和阿圓同床共枕以後，拿出這對金耳璫作為訂婚的信物，沈沅當了大將軍夫人以後，也向來冇有肯換過耳璫。

因而從何道省開首，道：“《詩》不雲乎：‘侯服於周，天命靡常。’陛下的禪位聖旨早已傳達各處，隻是楊公謙遜，堅辭未肯。現在情勢迫人，楊公不如勉為其難，也是應彼蒼預示，全萬姓期許。”

楊寄搖點頭，滿腦筋都是沈沅，麵前都是黑的，說了句“我何德何能”就扶著案桌，雙淚滾滾，再也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