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得勝羹[第3頁/共3頁]

“乖！阿父到了，螃蟹算甚麼？給你吃白米飯、熱湯餅、香豬肉、大肥雞……想吃多少，吃多少！”沈沅畫了好大一個餅，聽得阿盼怔怔的，把小手指含在嘴裡吮吸著，口水順動手指流下來，袖子都快濕了。

她也餓得頭暈目炫的，但此時，俄然有了力量。挽起袖子，洗淨雙手，叫仆婦把灶膛下的柴火吹得旺旺的，她站在那口直徑四尺多的大鐵鍋前，用心腸做螃蟹羹。這或許是最後一次，四周郡牧署的人們一片莊嚴，悄悄地看著這或許屬於“破釜沉舟”的一餐。

幾十隻大瓦罐，裹著飯焐子，運到曆陽城四門。翻開外頭的稻草焐子蓋，裡頭的羹湯還是滾熱的，再翻開瓦罐蓋子，一股撲鼻的鮮香彌散在氛圍裡，大師都感覺嘴裡濕津津的，忍不住地悄悄咽口水。

他們的中領軍夫人，毫無貴婦的架子，一身布衣，挽起的棉衣袖口暴露一截潔白的手腕，連一根最細的絞絲銀鐲子都冇有佩帶。“來！嚐嚐我的技術！”

城裡現在是真到了糧絕之時。郡牧衙署的糧倉已經放空了，存下的螃蟹也吃得差未幾了。路上，常有人走著走著就俄然跌倒，然後就不動了。易子而食的慘聞隻怕也不遠了。

連那仆婦都感覺慘淡，低聲道：“要不，投降吧。小娘子再餓下去，怕……”

沈沅笑笑道：“還能更壞麼？左不過死！那些螃蟹不留了，米麥也不留了！架起鍋來，我親身為火線守城的將士做羹湯！”

“皇甫氏無德，楊寄無信！朕苦心孤詣，欲挽救萬民於水火，建國安邦，何如小人作怪！”

沈沅扯出冷冷的笑意：“投降能有活路？背麵另有廣陵、盱眙、三吳、秣陵和建鄴，桓越正少個殺雞儆猴的雞。不屠城，桓越拿軍餉養我們這麼多人？我們熬了那麼久，如果最後關頭熬不住了，所分歧的就是由餓死變成砍死罷了。”她最後說：“如果這是命，我認！這年初，誰活得輕易？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