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延壽筆與龍珠丹（七）[第1頁/共2頁]

我教她唬了一跳，說到一半的話也嚥了歸去，低頭去看她，隻覺那裡不對勁，定睛一瞧，隻見師父半扶著的那老婦麵龐彷彿在變，皮膚鬆垮，眼睛瞘?，頭髮的色彩也在竄改，紅色的髮絲越來越多，我俄然明白過來，可又不敢信，一下捂住了本身的嘴，緊盯著那老婦。

三樓的地板上一片狼籍，盤盞、樂器、圓凳，散了一地。有穿著輕浮的女孩子尖聲叫著往樓下逃，我順手拉住一個，問道：“樓上出了甚麼事？”

官差心煩意亂地圍著那屍身轉了兩圈，忽揚手抖開一張紙道：“但凡是玉迎人的人，都過來瞧一眼，辨一辨，辨過了便在其間按個指模，每一個都要按過，一個不準少。”

“陳公子，記得再來啊，我們玉蝶可每日盼望著您呢。”

“師父，玉伶呢？”我掃視了屋裡，並不見玉伶，便快步走向師父，“師父，是玉伶出事……”

公然就是玉伶出了事。一昂首，又見兩三名健仆，簇擁著一名華服的中年男人從裡間倉促出來，一見我，那華服男人還當是玉迎人中的小廝，鎮靜且憤怒地責問道：“你家媽媽呢？喊她來回話！”

“來辨辨，但是你玉迎人中的人？”官差一把翻開板子上的草蓆，暴露草蓆低下一具老嫗的屍身，唬得周遭的人驚呼一聲四散開來，玉媽媽更是驚駭萬分，連連向後發展，正退到師父身前，師父一伸手，便擋住了她。

我猜想得不錯，師父確在裡間，我奔進門時，裡間已不見了旁人，唯有師父蹲在地下，半扶起一個花甲老婦。

我向門邊一指，師父昂首望疇昔，卻見一個年青女人的背影，飄然出門而去。

“喲，朱公子，對不住，對不住啊。”她一轉臉，瞥見了我和師父，忙笑著過來賠罪，“您可千萬再來啊。”

官差將板子往地下一放，向四周問道：“鴇母安在？”

玉媽媽見無處可退，隻得硬著頭皮，拿帕子捂開口鼻，上前緩慢地瞧了一眼，又倉猝退開，腦袋直搖：“不……不，不是。”

正說著，上樓去的官差抬了板子下來，上頭覆蓋著草蓆。也不等官差上前來趕人，花廳裡有好些人一鬨而散，奪門而出。另有些膽小的，還在花廳裡站著，伸長脖子瞧熱烈。

玉媽媽捏著帕子，膽戰心驚地上前：“奴家便是，官人有何叮嚀？”

那女子搖著頭，惶恐失措到語無倫次：“玉伶……玉伶……嚇死人了……”

“確準了不是？”領頭的官差橫了她一眼，“不是你玉迎人的人，如何會在你畫舫中？”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師父臂彎裡那花甲老婦已然成了耄耋白叟，口中仍在呼救，可說話的力量越來越弱，她抓著我手腕的手也在顫抖，我能感遭到她正拚儘儘力，想要撐起家子，掙紮著求生，但已是徒然。她手上的最後一點力量敏捷地被抽離，隻能衰弱地跌回師父的手臂上，氣若遊絲地喘了幾下，便撥出了最後一口氣，一歪腦袋，了無生息。

這一嗓子頗俱嚴肅，吵嚷叫喊不休的女人們，頓時都溫馨下來，乖乖地排著隊，挨個兒咬牙上前一望，究竟上卻無人當真瞧過，都隻是倉促一瞥，便趕快移開視野，更有人半閉著眼，連看也不敢看上一眼，便連連點頭，“不認得……”說完遠遠地避著板子上的屍身走開，繞到另一邊去按指模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