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玉鏡台與蟾酥丹(十四)[第1頁/共2頁]
“我這徒兒……”徒弟俄然向我轉了轉頭,麵上神情倒是暖和不改,“昨日在西湖邊采水芹,竟教一隻蟾蜍弄潮拖入水中。這蟾蜍端的是膽小妄為,不但欺我徒兒,更甚是化作了人形,禍害世人。它在湖中生,水君莫非不知?”
“業鏡台,正在我這兒。”徒弟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我猜想他也為那難以受控的玉鏡台煩亂:“蟾蜍盜了業鏡,禍害了一戶人家,機遇偶合,鏡台教我收在了鋪子裡。既已知它的來源,還勞煩水君將它帶回看經院,免教生人再受難。”
“豈敢。”錢塘水君約莫是發覺到閒事當前,並未再去碰那令貳心馳的少康甕酒水。“不知神君呼喚所為何事?”
天氣將曉,錢塘水君起家告彆,叮嚀了提燈少年去帶上業鏡台。那少年還是提著燈,跟著吳甲的指引今後院去,我便再冇見他出來。
徒弟點頭一笑,舉杯相邀。
這一問非常高聳,我想起徒弟教業鏡照攝住的那晚,臉上不由騰起一片熾熱,幸虧在徒弟身後掩著,方能遮住滿臉的濃雲。
徒弟寂靜了一陣,緩緩道:“同那蟾蜍一齊走失的,想是另有看經院**奉著的珍寶業鏡台罷。”
我在徒弟背後,看不到他的神采,卻能聞聲他語帶不悅:“水君既看顧一方水係,卻縱得些魍魎魑魅為禍反叛,但是失策?”
徒弟“嗬嗬”輕笑,放開我的手,起家到門前去迎,門板還是未開,那提燈少年已率先進得門來,風儀卓絕的男人緊跟著出去。
徒弟將錢塘水君送至門板前,水君冷不丁向徒弟問道:“敢問神君可曾照過那業鏡?”
方纔黑暗中遠瞧,尚不能辨這一主一仆的麵孔,此時鋪子裡燈火敞亮,他二人又在近前,我不免多瞧了兩眼。少年素簡白袍,襯得他端倪清雋。男人的年紀身形與徒弟相類,月白衣袍清澈似水,眸光閃爍,較水更顯幾分清靈。
那描述出塵的男人向徒弟恭肅地施禮,壓下腰去稱了一聲“陵光神君”,一旁的白袍少年亦隨之禮拜。
即使我再癡頑,也瞧得出這二人絕非平素夜間來求藥的亡魂,難怪鋪子裡的暗門不開。
“這卻不必勞煩水君。”徒弟擺了擺手,製止了錢塘水君。“它作下的禍事,自有因果來應。好歹也在蓮池入耳了百年的經文,這番因果報應的事理,它總該明白纔是。”
可究竟上,再今後我隻見過他一次,那一次的相見,卻並非甚麼值得悠長影象回味的好地步,何況,他也再冇機遇飲過那酒。
錢塘水君慚愧難當:“生出如許的事端,確是我疏於束縛。”他昂首望了我一眼,又道:“女人受的這番驚嚇,還望擔待,待我歸去便拿了那蟾蜍正法,豈能容它再為禍人間。”
我在徒弟身後站著,水君被那盞酒水吸引的神情瞧得清清楚楚,他執起杯盞,細細一嗅,訝然問道:“少康甕所出?”
錢塘水君恍悟:“確有隻蟾蜍,很有靈性,它……竟有如許大的膽量?”
幸虧水君未再問下去,隻是向徒弟拱手告彆,“他日得緣,再來叨擾神君討一杯少康甕的酒水吃。”
徒弟又笑得如一貫的謙恭安閒,滿口承諾。
錢塘水君忖了半晌,附和地點頭,當下徒弟與他二人再不提那蟾蜍的事,隻論少康甕裡所出的酒水如何,直至將一壺酒飲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