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巫山絹與阿魏散（十二）[第1頁/共2頁]

我想起決意要跟徒弟來時放下的話，即使一顆心在胸膛中突突亂跳，口裡也不能認的。“哪個怕了。”

“是口空棺，不礙。”說著徒弟也不問我承諾不承諾，一抬手就將我拽了上去。我一屁股坐在了冰冷冰冷的石棺上，大暑天的傍晚時分還是苦熱，我身上還裹著一襲大紅錦大氅，卻有一股涼意順著脊椎骨直躥上來，暑熱全消。

西墜的太陽帶走了泛動在水光上的最後一道紅光時，成千上萬隻蓮花腔的水燈便突破了湖麵的暗沉，搖擺著藐小卻密密匝匝的火星子，朝老墳場這邊飄零過來。

徒弟隻是悶悶地“嗯”了一聲，並未幾話。我也隻好持續握緊手裡的燈籠，由徒弟牽著低頭往前走。

徒弟手裡掂了一襲火紅的錦緞大氅：“裹上這個，莫要嫌熱，所去之處陰寒氣重，你根柢弱，千萬要裹好了。”

我忙翻身從睡榻上起來，以最快的速率挽好了髮髻，裹上大氅。徒弟從我的床頭取下懸著的大紅燈籠，便是起初元夕時徒弟給的那盞。

過了一會兒彷彿是穿過了一個高大深幽的門洞，我忍不住問道：“徒弟，我們這是出城了麼？”

我傾身向前一躍而下，徑直撲進徒弟懷裡。他將我身子扶正，將那大紅燈籠的挑子塞進我手中，再次將我的兜帽拉下，藉著燈火，將我從上至下端看了一圈，肯定我整小我都嚴嚴實實地裹在了大紅錦緞大氅中後，對勁地點點頭，攜起我的手：“走罷，是時候了。”

“徒弟許了？”我謹慎地探聽道。

路是越走越偏僻，路邊叢生的雜草波折越來越密，這下不必問徒弟，我本身也能鑒定已經到了城外郊野。

徒弟教我的要求唬了一跳，下認識地直點頭：“不成不成，你也道那些要並非平常藥材，能湊齊那些東西的處所，天然也不會是平常地步，你去不得。”

徒弟雖笑了，到底還是不放心，將我擱在櫃檯上的胳膊抬起來瞧瞧，看到那青玉鐲子好好端端地在我腕子上懸著，他才又微微一笑：“明日就是中元，機會剛好，你且先籌辦一下，回屋歇個覺，酉時以後隨我出門。”

“我也一同去。”我亦想向綠艾與崔清河作些償補。

“徒弟帶著你，何必你辨路。”

我借過燈籠，抬手就要將帽兜今後掀起一些，卻教徒弟按下了手。“徒弟，帽兜擋了臉，瞧不清路了。”我抗辯道。

一起上徒弟都分歧我說話，我隻感覺我們走得特彆快，出了茱萸巷，穿過人群。這會兒街上人還特彆多些，我曉得他們是在等入夜，好往西湖裡放水燈。說來也奇特，街上來往的人很多，我與徒弟也未見撞到了誰，徒弟牽著我的手，走得很快，我卻不感覺氣喘腿痠。

徒弟拍了鼓掌掌，取過我身邊放著的那盞大紅燈籠，一眨眼的工夫便將燈撲滅。在紅彤彤的燈光的映照下，他躍下石棺，又向我伸出雙臂。

徒弟不該我，但腳步慢了下來，再往前幾步，便聽到徒弟暖和的嗓音：“這便到了。”

我的手乃至不敢碰觸到坐下的石棺，直至徒弟將這石棺棺蓋與棺身之間的大裂縫指了叫我看，我乃敢信這真的是一口空棺，稍稍坐得安穩了些。

“帶上這個，夜路也許不太好走。”徒弟將大紅燈籠遞給我，順手替我將大氅的風帽戴好，往下拉了拉，頸下繫上絲絛後，恰好粉飾住我大半的臉，底子瞧不清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