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金獙扇與菟絲膏(八)[第2頁/共2頁]
金家富庶,雖不似官家的場麵,但也毫不會缺婢少仆至如此境地,竟要家中獨女出來奉茶待客。
那絲絲縷縷,繞繞纏纏的嫩綠莖條一副無助的模樣攀附在粗實的樹乾上,方纔冒出芽頭的子實在莖條上隨風輕擺,鮮嫩敬愛,正像是幼嫩的嬰兒緊憑藉在母親的度量中似的。
金承業好麵子,隻得衝我寬裕地笑道:“家中隻德哥兒獨一個孩子,教家人寵得不成個模樣,阿心女人莫同她普通見地。”
這景象,我約莫也猜到了幾分,不過是仗著肚腹,將主母從正屋裡趕了出去,雀占鳩巢的故事並不新奇。
她與我讓了座,我替她評脈之前,她詳確殷勤地命人奉茶,間或昂首瞧一眼一旁的金承業,害羞帶嬌地一笑,說不儘的惹人顧恤的風情,竟冇有半點嬌縱之意。
“金郎君不必擔憂,小夫人年青身子安康,這胎坐得穩實,隻需略加留意平常飲食,勿進生冷、破血之物便可,無需格外調補。”我收起腕墊,金承業此時的表情免不了衝動火急,隻怕做得太少,我能瞭解。
我共同著笑了笑:“金郎君這也是著緊小夫人。”
秦氏半嗔半笑地向我抱怨道:“這也不是甚麼了不得的事,我說不必費那些事,攪得家裡雞飛狗跳的,大家都不安閒,可他那裡肯聽了。”
我恐她俄然轉頭時瞧見我吃驚嚇,正躊躇不決是否要弄些聲響出來,俄然從我身後橫空闖過來一道脆生生的詰責:“喂,你在此處何為?”
我伸脫手想要摸一摸那些嫩果仔細莖條,尚未觸及到,一聲細弱的感喟不知從那邊傳了出來,乍一聽,還當是那槐樹乾,或菟絲子收回來的,我一驚,縮回了手。
我不由仰臉朝那婢子投了一眼,更加唬了一跳,這位那裡是甚麼婢子,清楚是金家的獨女德哥兒。
金承業尚未說甚麼,秦氏先暴露了驚奇的神采:“有這事?兩人都在後牆根那兒貪頑?”
正要交代她些平常飲食的細則,婢子端了茶盤出去,將一盞茶“呯”地一聲墩在我手邊的桌上,我唬了一跳,金承業特彆看重禮數,他家的婢子怎會這般無禮。
第二聲帶著哭腔的感喟聲又呈現了,我躡手躡腳地繞過大槐樹,卻見有個身影,背對著我,正蹲在地下,侍弄著甚麼。我悄悄地偏過腦袋去瞧,卻見是一個婦人,拿了個小鏟子在地下掘鬆乾土,身邊另有個盛滿水的木桶,看那模樣,是要特地地灌溉槐樹,再細一看,她底子不是在侍弄槐樹,倒是細心顧問著槐樹旁的菟絲子根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