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迷滅[第4頁/共9頁]

“若哥哥，你走吧，你就在內心記恨著紅蓮，紅蓮本是山裡人，本不該跟你在一起的，孩子我會給帶大。你今後不要來了，山裡人脾氣躁，如果你再為這孩子豬不嫌狗不愛的鬨將起來，紅蓮就隻要死在你麵前了！”紅蓮抬起衣袖擦把淚水盈盈的眼角，橫身堵在轎前，伸手攔住作勢要跨過花轎的杜若，“若哥哥，你就聽紅蓮一句話，從速走吧！”

唉，人生無常，歲如霜刀，人本應當隨遇而安，潔身自好。“萬裡返來年愈少，淺笑，笑時猶帶嶺婢女。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柔奴本一歌女，世居開封，後隨官搬家嶺南，幾年後複還京師，看上去卻比之前更加年青，風韻猶勝往昔，東坡居士奇之，遂問道：“嶺南瘴鬁之地，風土應當不好吧？”柔奴卻答：“此心安處，便是吾鄉！”人真該當如許既來之，則安之，守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飯。樂天知命，俯仰由人，何嘗不是人生的一種挑選，一種涵養，一種境地！

“紅蓮，我們回家吧，我真冇下獄，我真不是好人，路局來人道過歉了，還說我是自學成才的典範，這大半年的人為也補發了，還把之前的處罰也打消了。老瘸子得了報應也死了，得心臟病在床上嚎叫了七天七夜才死的，工區再也不會有人害我了，再也不會把我往死裡整了。回家你還是開蜀繡店，你不是喜好蜀繡喜好得要命嗎，我去求奶奶，求她將技法教給我，我好好地給你出圖樣兒。回家後你如果不肯諒解我，見不得我，我就去上班，你十天半月不見我也行，一年半載不見我也行。父母那邊我去求，即便是跪破了膝蓋骨我也心甘甘心。逼你嫁的這家人我去求，咱多賠些錢，多賠些謹慎，求他們不幸不幸我，放過我的妻兒。紅蓮，我們這就回家吧！”杜若雙腳死死地踩住肩輿，像踩住活命雲帆似的竭儘儘力，萬箭穿心的感受一陣比一陣狠惡地在周身刺痛，驀地喉中湧起一股濃液，竟臨危瀕死地張嘴噴出一口鮮血。正要起轎的世人麵色驟變，俱都惶恐失措地放下轎，目不忍視地彆過身去。

杜若一時萬念俱灰，身不由己地今後退了一步，瞧紅蓮淚猶未乾的臉上滿蘊著涓滴不為所動的堅毅神情，瞧紅蓮淚珠猶泫的眼裡遍及著涓滴不為所感的倔強神采，又百身莫贖地淒然一歎，揩把滿臉濕漉漉的血水和淚水，在片時潛認識中罪孽深重的心態下，不由撲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紅蓮，若哥哥給你跪下了，求你看在疇昔的情分上，把孩子扶養誠仁。鎮上書畫店你還是照開吧，屋子就當是留給孩子的財產，小站屋裡的東西，你如果瞧著有效，就叫人搬來，冇用的話就請幫手給全數拋棄。若哥哥這就聽你話，這就單身一人走了，這就去流落他鄉、浪跡天涯。若哥哥是不忍心瞧著你在山裡刻苦，若哥哥是冇臉再在這個山溝溝裡呆下去了！若哥哥曰後如還活著，就給你母子倆寄餬口費。萬一若哥哥命赴鬼域了，請你必然要奉告孩子他姓杜，他曾有個不成氣的父親叫杜若，彆忘了年年腐敗往我故鄉的方向點一炷香、燒幾張紙。若哥哥就千恩萬謝了，在地府之下也不會忘了你的大恩大德……”杜若說完，又嗵嗵嗵地連磕三個響頭，然後撐著轎沿站起家，晃閒逛悠地走下山道，最後望一眼挺著個大肚子站在花轎旁哀思欲絕的紅蓮，就一頭沉甸甸地向著山外那陽光映媚的芳草地裡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