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迷境[第1頁/共14頁]

唉，人無前後眼，能知疇昔、現在、將來。曰林國的神仙鏡倒好，直照、人倒見，撫心來照、五臟俱見，如果人有疾病，掩心而照之、則知病之地點，采藥以餌之、無不愈。我不是曰林國的臣民，天然無緣與神仙鏡得見。而佛說：迷有三界六道，迷津、迷境、迷途，我自那曰誤入迷津，幾年來盤桓於迷境，最後卻在迷途上愈走愈遠。我鬥爭過，也沉湎過，若不是冥冥當中造化弄人，若不是月下佬兒赤繩係錯，我走的或許不是另一條人生之路……

“好呀！有本事你去考呀，我又冇攔著你，考上了我給你放鞭！”杜若內心一陣發酸，滿臉升騰起陰沉沉的霧氣，嗓子眼裡更是酸溜溜的，連聲音都哽噎住了。本來紅蓮壓根兒就瞧他不起，也像長舌婦般的動輒拿他疇昔一點醜事臭他，這另有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感情根本嗎！這還是他用心去愛，極力去護的情愛工具嗎！杜若一時神昏意亂，就如往昔一向折磨著他的內心深處的隱私，被人一下子赤裸裸地揭穿了出來，一點自矜的莊嚴和一點自誇的斯文掃地以儘，人頓如虛脫了普通，渾身有說不出的低沉頹廢，“這真是莫大的汙辱，我的最高抱負就是要娶個城裡的標緻女人！”杜若俄然又放聲一陣狂笑，一幕幕悠長地被忘記在影象角落裡的舊事這時也不堪回顧的兜上心頭，使他倍覺心灰意冷地搖擺著身軀，一起歪傾斜斜地就往山頂上走去。

“啊，你想揀我便宜呀，冇門！”紅蓮偏頭白了一眼杜若，紅撲撲的臉上浮泛著盈盈的笑意，一邊更輕巧地加快腳步。

“如何，又活力啦，你到底要我如何樣，我畫畫兒，你要考大學不好好去賣，我不畫畫兒，你又哭喪著臉不睬人，你說，你到底要我如何樣！”杜若禁止了又禁止，終究忍不住心頭火起，雙眉在不成遏止的大怒中緊擰在一塊，人也神經質般一下子就躥到紅蓮的麵前。

紅蓮嗤地一笑，臉上倏忽升起一抹羞雲，忙用手抵在杜若的胸前，邊懷著昏黃不清的高興之情，望著杜若瞬息之間呼吸就變得非常粗重的臉，“若哥哥，你今後想親人家，隨便點，彆這麼猴急貓抓的，嚇人一跳！”杜若驀覺臉上一陣發熱，難堪而忍俊不由地笑笑，心中頓時就落空了想親吻一下紅蓮的綿綿情義，昂首望紅蓮正乜斜著眼，笑意吟吟地爬動著眉角，如絹絲般黑亮的頭髮上不知何時己黏貼上幾片被壓碎的花瓣，杜若不自禁地又內心一熱，遂情義綿綿地伸手替她拂去。

“哎喲，要死的！”紅蓮嬌嗔地叫了一聲，悄悄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杜若，然後羞窘莫名地將臉埋伏在雙掌之間，邊不依不饒地在杜若的懷中連連扭動著身軀。

“唉，另有那麼遠呀！”紅蓮一噘嘴唇，望一眼高處在陽光下聳翠的山嶽，嬌嗔地丟下杜若的手。

“好，好，你是老闆，你說了算，上班就上班唄，你這陰不陰、陽不陽的麵孔我最怕見了。隻是離這麼遠，十天半月可貴見上一麵，剩我一小我整天麵對空曠曠的鐵線路、空蕩蕩的房間，你的封禪台再好，我另有勇氣上嗎！”杜若心中一軟，言不由衷的話語脫口而出。

杜若懶懶地一聲長歎，冇精打采地閉上眼，腦袋象巢聚了一群蜂子似的嗡嗡作響。這時室內俄然響起一陣輕微的綷縩聲，接著又有一句很纖細的感喟聲傳來。杜若渾身一陣激靈，內心怦怦直跳，三兩步跑到寢室，啪嚓一下撳亮床頭燈，隔著豐富的蚊帳，紅蓮正眯縫著眼，畏畏縮縮地蜷曲在床邊，那如長簾閉合的眼睫狠惡地顫栗了兩下，就又漸漸地浸溢位兩顆晶瑩的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