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第1頁/共3頁]

“哎。”梓枬驚奇的瞧了一眼蘇霽華，吃力的挪開臥榻去裡頭規整。

厚氈覆上，小室歸於沉寂。

梓枬繞過那花蕊石畫屏進到正房左室，瞧見一副渙散模樣的蘇霽華，麵色一怔，似有不解。

“大奶奶，這是如何了？”梓枬麵露恐色，慌亂間撞上榻前小幾，身形一絆，差點顛仆，還是蘇霽華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了一把。

攥緊身上的綠帔子，蘇霽華驀地渾身發涼。

南禧堂內，大太太正靠在榻上用茶，身著棗衫毛裙，梳鎏金銀絲鬏髻，滿頭珠翠，屋裡頭還熏著極品迦南香，豪侈至極。

這李家就是個吃人的肮臟地，榨乾了她蘇家的財還不敷，硬生生的又要了她的命。

“大太太，大奶奶來了。”門氈處傳來小丫環的疾呼聲，大太太端倪一皺，由冬花扶著從榻上起家。

梓枬上前，給朱婆子手裡頭塞了銀兩，朱婆子才笑盈盈的出了門去。隻是這出門卻不是去寄信，而是往大太太的南禧堂奔了去。

梓枬蹙眉，聲音囁嚅道：“大奶奶，這朱婆子一個奴婢，仗著是大太太的人，愈發上臉了。”

蘇霽華嘲笑，“上臉纔好，奴不奴，主不主的，多好。”像李家這般的大師，根底頗深，如果想從外頭給它弄垮那隻會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如果從裡頭給它攪爛了，纔會死得快。

大太太略略掃過一眼，“前幾日剛寄了信，現下又要寄，不過是要幾罐子鬆蘿茶葉，折騰來折騰去的。”話罷，大太太揮手，“寄去吧。”

蘇霽華一個外人，那裡比得上人家李家二房的獨苗。

蘇霽華抬手攏袖，提筆寫下一封家書，封好後喚了外頭的朱婆子進門。

“是。”冬花將信遞還給朱婆子，朱婆子捏著信，似有話要講。

*

屋外風雪寒天，小室內也潮冷。

但本日的大奶奶……彷彿是有些不大一樣？

“換衣，去南禧堂給大太太存候。”蘇霽華撚了撚指尖上沾著的墨汁，攏袖起家。

若不是她睜眼重活一世，那裡會想到阿誰對她情深意切的已故相公，竟然隻是個為逃極刑而詐死的窩囊犯！不但如此，這窩囊東西外逃數年，身邊有一外室和一雙後代相伴，不曉得過的多有滋味。

朱婆子是大太太那邊陪嫁過來的房裡人，跟從大太太多年。初時蘇霽華覺得是大太太體貼顧恤，特派了人過來傳授她府內端方，但此時細想來，這朱婆子不過就是大太□□插在她身邊的一隻眼罷了。

朱婆子外穿無袖馬甲褂子，因為天冷，出去的時候還在搓手。

她久病，力量不敷，雖未被他得逞，卻裙衫儘毀，以是當那二奶奶帶著人一道湧出去的時候，便是一副不堪入目之相。任憑她如何辯白也無用，而那二爺也不知廉恥的說是她勾引的他。

“本日裡大奶奶身邊的丫環梓枬提了盒點心過來，說是二爺給送的。”

低喘一口氣，蘇霽華抬手捋了捋狼藉的鬢角，然後哈腰將牌位拾起來胡亂擦拭一番後重新擺置上去。

“大太太，這是大奶奶本日要寄的家書。”朱婆子將手裡的家書遞給大太太。

這朱婆子常日裡被蘇霽華禮遇慣了，冷不丁遭了眼，內心頭另有些痛恨，想著怕是好久未敲打，這蘇霽華開端上臉了。

“唰啦啦”的一下將那些佛經都給扯了個稀巴爛，蘇霽華雙眸漲紅，一副咬牙切齒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