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頁/共4頁]
到了縣衙後堂,晏子欽先把明姝送到配房裡,叮囑春岫好生奉侍,本身纔到花廳裡和杜興持續閒話。陽羨茶才吃了兩盅,心字香才燒了一半,俄然有擂鼓聲響起。
“還是娘子想得殷勤。”晏子欽拱手道,麵無神采,內心早就高傲到金光閃閃——看,我娘子多賢惠!
這下晏子欽隻要苦笑了,和範仲淹在門口扳話了一番,相互敬佩,承諾今後手劄來往,因範仲淹還在居喪期內,不便以酒食相待,因而拱手告彆,晏子欽帶著畫捲回到驛站,進門時正撞見明姝在和春岫盤坐在榻上簸錢,明姝一邊翻飛著一雙素手接金幣,一邊道:“如何這麼快返來了?”
見晏子欽臉上一紅,像個欲熟的蘋果,明姝湊得更近,戳著他的麵龐,笑道:“要不然……休了我?”
鼓聲咚咚,清楚是縣衙大門前立著的“鳴冤鼓”,深夜伐鼓,恐怕有大冤情。二人互看一眼,快步來到前堂,隻見衙役帶著一個頭髮狼藉的狼狽男人,那男人跪在地上不住叩首,身邊另有一具用白布裹著的屍身。
“冤從何來?”杜興道。
騎上雇來的頭口,央驛站的門子帶路,兜兜轉轉到了晏殊府上,撤除避沙塵的烏紗罩衣,看門的一見是個官身,點頭哈腰地請出來,一起陪著笑容到了客堂。
可氣候委實太熱了,早晨連一絲風也冇有,連寧死不登陸的明姝都有點熬不住,當時恰好顛末銅陵縣境,陳嬤嬤便牽頭命人泊岸,多少在縣城將息一夜,歸正離舒州不過二百裡路程,兩天就到。
晏子欽俄然睜大了眼睛看嚮明姝的肚子,“那……娘子該不會……”
晏子欽那邊的環境也好不了多少,小廝仆人們打起赤膊,許安勸晏子欽也穿得清冷些,可他恰好裹著一件高領白苧直裰,一邊喝著涼茶,一邊翻書,淡淡道:“君子慎獨,彼蒼白日的,衣冠不整成何體統?”
“對啊……”明姝托著腮蹭疇昔,“以是我們不能總膩在一起,不好的。”
不消說,這首小令感慨本身遭讒言傷害,更是諷刺晏子欽娶了樞密使的女兒是攀附權貴,本身不屑與之為伍,末端,一摔撥片,又隔著簾子補上一句:“你成了曲章的朋黨,就去湊趣你們的皇太後,休要和我這個鄉間野人攀親,不敢當!”
許安道:“我們官人自律甚嚴,你們也要管束好本身的言行,‘彼蒼白日的,衣冠不整成何體統?’再說了,女眷的船隻就跟前麵,你們脫得精赤條條,叫她們瞥見瞭如何說得清?”小廝們一聽有理,趕緊穿戴整齊。
“娶了我,和你的長輩鬨得反麵,後不悔怨?”屏退旁人,看他有些欣然若失,明姝拉著他的衣袖調笑。
放下金幣,卻見畫卷還在許安手裡,很較著,這位“晏小神童”在“晏老神童”麵前吃癟了。
當晚,晏子欽另找了一間臥房住下,許安領著幾個小廝在地上打鋪坐更,都麵麵相覷,不知官報酬何不去娘子那兒,可畢竟是仆人家的房裡事,不便多問,囫圇睡了,明日還要舟車繁忙。
二人並肩坐下,不一會兒,方纔出來的下人極不甘心腸出來了,挑開簾子請範仲淹入正堂。許安有些不測,和晏子欽互看一眼,很久,範仲淹出得門來,手中卻抱著晏子欽方纔送出來的畫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