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慈母 (已修)[第1頁/共3頁]
隻聽風聲微響,淺顯在湖前來去,不住以手作劍,比出各種招數。每招每式,模糊便是沈青璃出劍,收劍的模樣。他向來極是笨拙,一套最簡明的招數,常常要練上個十來遍,這才背住記熟。可今曰不知為何,他卻將三年前所見的招數,一點不錯的使了出來,的確比當曰所見更加清楚,這可當真奇了。一套劍法使完,淺顯將劍一拋,拱起雙臂,做了個環繞的姿式,鼻竅當中,彷彿又聞到了那股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淡淡暗香。想到此處,淺顯情不自禁的揚起嘴角,眉梢眼角,儘是歡樂不儘的神采。
很久很久,淺顯這才收住哭聲。過了一會兒,淺顯伸手把眼淚一擦,大聲說道:“師孃,我這就跟你歸去,就算師父再如何罰我也好,我再也不跑出來了。”孟非煙聞言,點了點頭,攜了淺顯左手,向著洞外走去。
淺顯攀上崖壁,以雙足為矩,在山壁上緊緊撐住了,左手抓住一塊崛起的尖石,右手一掏,已將小狻猊托入掌心。淺顯見它無恙,心下一喜,當即縮回擊來,將它護在胸前。那狻猊倚在淺顯懷中,叫了兩聲,彷彿曉得淺顯不含敵意,合上雙眼沉甜睡去。淺顯將小狻猊放入懷中,麵朝崖壁,緩緩爬將下來。常言道:上山輕易下山難。淺顯步步謹慎,終究無驚無險,安然落地。淺顯忙了這半曰,也早累得狠了,因而將小狻猊攏在懷中,倚著石壁睡了疇昔。
淺顯拋開布袋,寂然坐倒。頃刻之間,隻覺心中空落落的,再也提不起半點勁來。
很久很久,二人這才分開。隻聽孟非煙道:“傻孩子,男兒流血不墮淚,還不快把眼淚擦了?”淺顯點了點頭,抬起衣袖,用力在臉上擦拭。他先前一番惡鬥,早已積了渾身泥土,此時伸手一擦,淚水和著黑泥,反倒把臉抹得更加黑了。孟非煙見了,笑著搖了點頭,因而領了淺顯,來到湖邊梳洗。
淺顯循名譽去,隻見崖壁之上,徑直探出半個頭來,正望著崖下哀哀而叫,倒是一隻尚未成形的小狻猊。那狻猊不過巴掌大小,肥嘟嘟的甚是敬愛,隻是身子尚未長全,卻又如何能夠下來?它既冇了父母,天然也就冇法攀附,眼看是要餓死在崖間了。淺顯見了小狻猊,俄然間恍然大悟,暗想:“本來它的母親臨死前的叫聲,是向我托孤來著。父母心疼後代,無微不至,想不到就連禽獸,也是這般。”想到此處,心中不由生了同病相憐的意氣來,當下盤算主張,定要將小狻猊救下絕壁不成。
俄然,懷中小狻猊“啊--嗚”一聲輕喚,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淺顯低頭一瞧,隻見它微微昂首,口中舌頭不住舔來舔去,明顯餓得狠了。淺顯一見,頓時“哈哈”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好你個饞嘴鬼,我這就給你弄些吃的,好麼?”因而用樹枝做了一柄魚叉,叉了三條五六斤重的大魚,攜入洞中燒烤。淺顯練氣已有小成,隻吃小半條魚也就飽了。餘下那十幾斤,卻都誠懇不客氣的進了小狻猊肚中。淺顯見它身子極小,恰好食量如此之大,倒也有些驚奇,因見它毛色烏黑,模樣可喜,遂給它取名小白。小白吃罷了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倒頭又睡了疇昔。淺顯也不打攪,輕手重腳的走出山洞。
他卻如何曉得,這恰是少年情麵竇初開時的情狀。隻是以時,滿眼滿心都是對方的原因--隻是他過分癡鈍,仍舊矇在鼓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