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語祝福[第1頁/共3頁]

“原來如此。”稍稍豁然，宇文邕雖感驚奇卻也因著這一不測動靜而倍加衝動。他本就是因為傳聞清顏在京中之時與高孝珩私交甚篤，這纔想著要伶仃和他聊上一聊。即便並不能從中曉得那人現在的下落，但也算是進一步地體味過她，權當是給本身的一個安撫罷了。

“那，一起順風吧。”指腹摩挲著白瓷杯身好久，孝珩終究也隻能說出這麼慘白有力的一句。他們一樣都是與她無緣的人，隻不過麵前的這個男人，具有的執念比本身更深罷了。

伸手，攏袖，執壺，孝珩慢悠悠地將兩人麵前的酒杯儘皆斟滿，臉上的神情也是更加自如：“既然同是天涯淪落人，那就請皇上飲了這一杯吧。”說著，他悄悄晃了晃手中的杯盞，通俗的目光模糊透出一抹記唸的追思：“這還是她親手釀製的‘梨斑白’，已是我收藏的最後一罈了。原覺得此生當代都不會再碰，卻不想到頭來竟是和你一起分享，可見是世事無常了。”

實在他早在交代好這裡的統統領受事件之時就該歸去了，隻是他遲遲沒有解纜，幾近是度量著那為數未幾的一點期許在等一個古蹟。但是，他畢竟還是沒有比及。

孝珩是多麼樣的人精，當下看他反應就大抵明白了好些東西。為本身的杯中續滿酒水，他乾脆不再開口。一時之間，兩個男人靜坐無語，屋內的氛圍不由就顯出稍許難堪和非常來。

不知為何，孝珩望著他拜彆的高大身影，竟然從中感遭到了狼狽的味道。

“嗯。”飲儘最後一杯酒，宇文邕起家拜彆，卻又期近將跨出門的時候停在了那邊：“傳聞，在高長恭被賜死以後她已懷有身孕……”一字一句，他說得很慢，像是從椎心泣血才勉強擠出來的普通：“如果你有機遇的話，代我祝賀他們。”話音甫落，他已如一陣風似的快速捲了出去。

而此時的鄴城當中，曾經的齊國郡王、現在的周國縣侯高孝珩正和身為一國之君的宇文邕隔桌而坐。兩人麵前擺著一座紅泥小爐，其上則咕嘟嘟地煨著一小壺酒，熱氣氤氳間，倒是給這清冷的暮秋寒夜帶來了幾分暖和。

沒有國的人便是失了根，不管他究竟會不會善待齊國子民，起碼在曾經的齊國民氣中，亡國便是一種熱誠，更是一種缺憾。如果措置不恰當，隻怕這類情感就會躲藏演變成毒瘤，然後終有一天發作開來，讓人措手不及。

“梨斑白麼。”他輕喃出聲，與此同時漸漸抬手，就著白瓷的杯壁，一點一點地，喝下了那澄徹透明的芳香酒液，感受著那一線的溫熱滑過咽喉，直入肚腹，一起帶起近乎灼燒的暖意。

“嗬嗬，承蒙皇上過獎了。”嘴角因為笑容勾起的弧度穩定，孝珩言語之間倒是不經意地透暴露了幾分感慨之意：“齊國落到現在的了局，實在早就是預感當中的事情，於我而言，並無甚首要。而唯有一人，即使知她安好，但也需不時掛念、事事操心。”

當然新官上任需求三把火的威懾，殺幾個佞臣收攏下民氣、警示下百官也不敷為怪，可奇就奇在宇文邕這置人於死地的手腕也未免太狠，不是分屍就是淩遲，哪怕是他這類與那幾個有著積年恩仇的人都不由想要咋舌了。

他說不清本身在喝這酒時勢實懷著如何的表情，他隻曉得，心口有一股鬱積已久的怨氣急欲宣泄出來。現在幾杯烈酒下肚，酒意上頭，素來復甦的神智微微崩潰，倒是有了一種冇法言明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