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絲斷情成燼[第1頁/共4頁]

“皇後孃娘夜裡老是做惡夢，夢見蕭娘娘一雙眼睛索命似的瞪著她。蕭娘娘該當曉得，陛下心腸和順、癡情埋頭，是最受不得皇後孃娘受半點委曲的。既然蕭娘娘已經要死了，這一雙眼、一條舌頭也再冇用處了……”

刻著古“月”字的骨簪從她胸口掉落，同她的身材一同沉入潭底。

“你這蛇心心腸的暴虐女人，她是你親姐姐！”秦壑氣到了極致，“滿朝文武都在要朕殺了你，立嫣兒為後，以正江山！是嫣兒以死明誌、替你說好話，隻要你在一天，她便毫不做皇後，你還不知戴德？！”

“邇來江淮大旱、西北又暴雪連連成災，民不聊生，蕭氏庶女伴彗星襲月之大惡兆而生，乃國之大患，特賜毒酒一杯，金剪子一把，白綾三尺，以解社稷之患，欽此——”

“不、不準挖我的眼睛！我要留著它看蕭華嫣那賤人遭報應！不準挖我眼睛——”

天灰如燼，衰草淒淒，雪颯颯的飄灑，蓋上墳頭。

這個小寺人是曾接受恩於平津王的，現在六年疇昔，已當了管事的位置。每年他都會偷偷的放她出宮來，祭拜秦譽。

“你歪曲朕就罷了，念在你於江山社稷有功、在朕寒微時伴隨多年，朕不與你計算！但是嫣兒但是你親姐姐！若不是當年她為你討情，你覺得你能活著到本日？！你不但不知戴德，竟還到處歪曲謾罵於她！”

蕭襲月緊緊攥動手裡骨簪和手劄。這封遲來六年的，或許更久的信，上麵竟寫著……‘如有來生，你逃不出我掌心。’

恨到極致，悲慘橫生，可眼眶空空，再流不出一滴淚來。

刻入骨肉，平生不負。

孃親曾奉告她，善有惡報，惡有惡報，可現在看來，竟全然是個笑話！

秦壑皺眉眯了眼睛，他不喜好這個女人的那種眼神，倔強而不平，總像是在提示他，他欠了她很多。

大齊武帝九年，臘月。

“有失婦德？”蕭襲月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本相如何還需求我來講？”蕭襲月笑聲在空蕩蕩的冷宮裡毛骨悚然。

深眼高鼻，眉若刀裁，一張中正的臉有一分秦譽的模樣，卻冇有那種桀驁不馴的邪氣，中正而更儒雅。秦壑仍一如當年的模樣，秦壑，她本覺得，這就是她最好的歸宿，卻冇想到，卻冇想到他是她這輩子的惡夢！幫著蕭華嫣將她逼上死路！任蕭華嫣設想通-奸，將計就計害死太子，淩遲秦譽，打斷她雙腿丟進冷宮！

“蕭娘娘，您還是接旨吧，彆難堪老奴了。”傅長安在宮裡已呆了四十多年，甚麼樣的腥風血雨冇有見過。“唉，老奴說句實在話兒，與其在這深宮裡痛苦的活著，還不如痛痛快快兒的去了好。前些日子陛下招相師為皇後樸算過，蕭娘娘是伴彗星襲月之大惡兆而生的，是皇娘孃的大劫！皇後是您獨一一個親姐姐了，您，就委曲一下吧。”

跪冇法跪，蕭襲月從榻上被拖了下來，趴在地上。

“好，哪能不好！你看我現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過很多好啊！！”

他竟是早已籌辦好了殺她！

委曲？她仁慈了一輩子，委曲了一輩子，到死，竟然還要她委曲！憑甚麼，憑甚麼事事都要她委曲、她謙讓！

怪隻怪，她不敷狠？

臨上馬車，蕭襲月回望了一眼——孤墳淒淒，垂垂埋冇在雪色中。

好笑的是，恰好有人將她視如心肝視如性命，當作世上最完美無瑕的仁慈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