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1頁/共4頁]

劉後霍地站了起來,她是一個女人,也是一個老婆和一個母親,一個女報酬了戍衛她的丈夫和兒子,她能夠最英勇,也能夠最凶惡。

玉座珠簾,禦香環繞,簾子前麵的聲音,悠遠地像是從天涯傳過來似的:“寇準,你可知罪?”

真宗早已經聽過這笑話了,倒是給兒子麵子,笑了笑道:“說得不錯。可見做人,性子太急了太慢了都輕易誤事……”

劉後坐得離二人微遠,看著他父子說談笑笑,心中頓感覺暖暖地,隻是想著:“便是此時當真有亂兵衝出去,我便是死,也要和他們死在一起。”

長笑聲中,但見一行車馬,垂垂遠去,消逝在天涯,王曾耳中,似仍可聽到寇準朗朗大笑之聲。

因而旨意再下,寇準降為道州司馬,貶放到更遠的嶺南之地去了。

目睹著大家領命而去,劉後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隻感覺渾身已經盜汗濕透,心頭還是悸動不已。方纔撐著一股肝火發號施令,此時想想,竟是後怕不已。近在天涯之間,竟暗伏著如此殺機,直叫人不寒而栗。她平生經曆風波亦是極多,從未有此凶惡。昔日縱有再大的驚險風波,老是天子獨立承擔,她不過是在中間出謀畫策、安慰開導罷了!但是現在天子沉痾在身,太子纔不過十歲,如果奸人兵變得逞,她沉痾的丈夫要被逼退位;而她期盼了平生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兒子,要落在彆人的手中變成東西。她如果對此無能為力,豈不是生不如死。

長亭外,送分袂。寇準眺望彼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此時此景,彷彿若十三年前的景象重現。隻不過,當年送彆的丁謂,現在已經變成另一個逼他出京的人了。

劉後緩緩地說:“三天前,周懷政去找你,你二人迸退擺佈,密議了好久,他一分開你家,就調集人馬,暗害奪宮篡位,事成以後,規複你的相位。那一天,你們密議了些甚麼,你又教唆承諾了他些甚麼?”

趙楨細想了想,不幸他生在皇宮,每日裡子曰詩雲端方禮節,倒是冇有笑話可講,隻得搜腸刮肚地想出幾句道:“前朝宰相馮道曾經與和凝同在中書,馮相性子慢,和相性子急。有一日和相見馮相穿了一雙新靴子,與本身前些時買的一樣,就問是多少錢。馮相舉起左腳道:‘九百。’和相大怒,轉頭就罵身邊的主子道:‘如何你給我買的竟然要一千八?’罵了那主子好久,等他罵完了,馮相又漸漸地舉起右腳,道:‘這一隻也是九百!’”

趙楨利誘地問劉後:“母後,明天不消去資善堂了嗎?太傅還等著呢!”

趙楨站起來,規端方矩地行了禮,跟著江德明一道出去了。

劉後長長地出一了口氣,緩緩隧道:“你應當感覺光榮,幸而你生在本朝。曆朝曆代的君王,冇有一個及得上太祖天子心腸刻薄。太祖冇有殺過一個臣下,後代子孫也不敢有違先人之厚德。官家有病,我也不想把此事鬨大,引得民氣不安。隻是我問你寇準,周懷政固然伏法,若再出來一個逆亂之事,也是拿著你太子監國的舊議,拿你出來做幌子,到時候,你該如何辦?我即使再要饒你,你教我以何辭麵對文武百官?”

寇準大怒:“這純粹是血口噴人,臣願與周懷政劈麵對證。”

丁謂在曹府寫完奏摺時,天已經矇矇亮了。當下丁謂與曹操縱同車進宮,這邊早已經命人回府去取丁謂的朝服來改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