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1頁/共4頁]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佳節，真宗俄然精力甚好，下旨禦東華門觀燈。那一夜，京中華燈各處，燦若星宸。忽見傳說中久病的天子呈現於東華門上，百姓皆是欣喜下拜，場麵極其顫動。

劉美放開劉後的手，握住了錢氏的手，看著劉後道：“我這一輩子，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也算享用了人間之福，再冇有甚麼可遺憾的了。劉美出身貧寒，我家聯婚，也不需求高門權貴之家。一對後代，都已經定了婚事，都是我們蜀中的老鄉親。女兒的婚事，定的是茶商馬家，兒子的婚事，定的是王蒙正之女，都是淺顯百姓，中等人家，也冇有甚麼不放心了。隻是惟玉跟了我平生，儘是勞累家事，現在季子從廣還在繈褓當中，還望娘娘多照顧她們母子。”

真宗柔聲道：“你放心，朕一向在這裡，永久在這裡，朕絕對不會棄你而去的，因為――朕也不能冇有你啊！”

劉府府第不甚寬廣，說話間便已經到了劉美房前，劉後走出來，但見劉美掙紮著要起來施禮，倉猝叫人按住了，這邊走到床前親手扶住劉美。但見劉美病骨支離，不覺垂淚道：“大哥病至如何，我竟是本日纔來看望。”

劉美方欲開口：“娘娘……”話未出口，便被劉後禁止了：“阿哥，你真的不能再叫一次我的奶名了嗎？”

籠在心頭的驚駭，需求確確實在的存在感來遣散，劉娥伸脫手來，真逼真切地撫摩著真宗的臉，一點點觸手微溫的感受，是實在存在著的，心中的壓抑驚駭垂垂散去，暴露了歡樂的淺笑，她倚在他的懷中，低低地說：“三郎，我需求你，楨兒也需求你。”

“隻是，我不放心你啊，小娥！”隻是，在他的心中，保護她，已經成了永久的任務地點，而現在，本身卻要在她平生最關頭的時候，在她最需求幫忙的時候，無能為力了，要棄她而去了。

劉後聽得他這般一一道來，更覺心傷。但聽著耳邊劉美病弱的聲音，看著滿室藥氣氤氳，隻感覺此情此景，虛幻而漂渺，彷彿不似實在，猶見蜀中棧道上，一對孤苦少年相依為命，神馳將來。

回到宮中，步下鳳輦，劉後茫然走在宮中長廊，腦筋裡渾渾噩噩一片空缺，隻感覺內心被挖掉了一塊甚麼似的，空空落落，無所依處。

錢氏拭淚道：“老爺說，官家有病，娘娘心繫天下，不成等閒驚擾娘娘，以免娘娘多操心。”

當夜真宗精力頗好，隻可惜，誰也冇有看出，這隻是迴光返照罷了。

劉美苦笑道：“是的，真是好久了。還記得我們在蜀中之時，你纔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一眨眼，卻本來四十年已經疇昔了！”

真宗心中一軟，看著懷中的皇後，悄悄歎了一口氣。

劉後忍淚道：“阿哥，你說那裡話來，若冇有你，如何會有我本日！”

桃花初開的時候，真宗俄然舊病複發，一病不起。

劉美苦笑一聲道：“娘娘，劉美這些年來，托娘娘之庇佑做到使相的位置，但是文不能朝堂之上，不能幫您處理幫手朝政，害得娘娘多受製掣；武不能安邦定國，交戰疆場，光複國土。現在官家病重，朝中那些臣子們虎視眈眈的，恰是應當為娘娘分憂之時，誰曉得我這個時候卻不能為娘娘著力。這一病，還替娘娘添憂。”

劉後心中一痛，轉過甚去拭了淚，轉返來笑道：“阿哥，你有甚麼事要交代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