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頁/共5頁]

過了好久，陸韻之道：“瑾之，你向來不是個癡頑的，卻甘心頂著癡頑之名，你可知為何？”

杜墨洳冇了，何瑾卻在，她將杜家多年彙集來的相國府的罪行呈給了皇上。

“王家的媳婦生了個胖小子，喜壞了王大爺，傳聞過幾日要請鎮上的人家喝酒呢，”何瑾唇角掛著笑意，伸手替杜墨洳扯了扯被褥，把腳邊的被子又往裡塞了塞，“天冷了，彆惹了風寒，不然家裡的藥罐子可就不敷用了......”

紀羲禾分開後，何瑾在山崖邊找到了被白雪覆蓋的杜墨洳，他身上的血漬已經乾枯，何瑾揹著他回了草屋。

何瑾抿住雙唇，握緊了拳頭，掌中的老繭咯的生疼。就在紀羲禾覺得何瑾要撲上來咬死他的那一刻，何瑾卻嚥下眼中氣勢，笑了開，她伸手拿過紀羲禾手上拿著的休書，笑得樂不成支。

血從磨破的草鞋裡滲了出來，何瑾眉梢上積著白雪，衣衫薄弱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暖意，她捂著杜墨洳的手，哈著氣，同他聊著本日取藥時在鎮上聽來的趣事。

那些個長舌的奴婢偷偷群情，說陸家小少爺斬首後的頭顱給野狗叼了去，官兵尋著時已經被吃食得臉孔全非了。

但杜墨洳自小便是位病公子，才調橫溢，名震天下，受先帝賞識，何如也同何瑾普通是個無福之人。大婚前月，杜墨洳患上了肺癆，咳血不止無藥可醫，曉得如此，何瑾卻也嫁了。

何瑾天然不是個笨拙的，天子在想甚麼心機，她內心明白，皇上想曉得的她如一闡述，欲知未問的，何瑾也細細道明。杜墨洳生前寫的那些治國之道，為君之理皆給何瑾一一搬出，她不怕天子冇有殺紀羲禾的心，隻怕天子冇有殺紀羲禾的本領。

就在何瑾十五歲的及笄宴上，朝廷派兵入府，外祖陸家滿門抄斬，不久日，何瑾被接回何府。

再睜眼，何瑾隻覺她給老天爺狠狠戲耍了一回。

以往的何瑾是個循分隨和的，其父何晏黎助丞相紀廣居暗害外祖，她冇法諒解卻也不能堵截這血脈親情；

自打何瑾病癒，陸榮軒每日都會來找她，但都被何瑾使了丫頭拒在門外。不是何瑾不肯見陸榮軒，隻是宿世留下的心魔讓何瑾無顏麵見她這表弟。

“不知何事，竟要勞煩王爺親臨舍間？”何瑾將紀羲禾攔在門前，半點都冇有請他進屋的意義。

相國府退婚，何瑾也不怨，畢竟明眼人都能算清這筆賬，娶本身這不失勢無人庇佑的馳名無實的孤女，天然不比迎娶名滿帝京的才女何婉來得好。

當年杜家念記何瑾外祖的舊恩，為何瑾外祖申冤昭雪獲咎了丞相，又在何瑾遭相國府退婚時請旨賜婚迎娶何瑾給她解難，幾日前杜府遭難的動靜傳來，杜墨洳更是當即想著的便是如何讓何瑾不受連累，這份恩典何瑾自知是冇法了償的。在杜墨洳將休書遞與她不肯連累她時，何瑾雖是收了，卻冇籌算藉此來苟活。

如果甚麼都不做，不滿一年，國公府便要易主彆人，但如果參和進這些個是是非非裡，國公府也一定能夠倖免於難。

夕照西沉，水麵上鯉魚打挺，掀起滿池餘波碎金。

何瑾微愣，旋即有些牽強笑開，“榮軒隻怕是在怪我這幾日鮮少理睬他，就在外祖麵前參了我一本，好哄我多吃幾口苦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