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春意[第1頁/共3頁]
進了桃蹊林,李農便遇幾個常日相得的朋友,被邀去喝酒賞花,大夫人石慧叮嚀成年仆婦支好奉春的台幾,點了香,叫妍禧和妍祺拜了花神。
“我狐疑妍禧是老爺跟周顏敏的孩子!”張朝鳳的神情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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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一名青衫美少年在繁花下操琴,一曲歌畢,妍禧臉微微發紅,向操琴之人福了一福,輕聲道:“傑哥哥!”
本來張侑祿是張朝鳳的遠房親戚,隔了五代八代的,春秋也比張朝鳳還大,隻一心投奔,便管張朝鳳叫了姐姐。
“顏敏?可有姓冇有?”張侑祿問道。
張朝鳳是府裡的大總理,要留府主持,陳姨娘又是新得了孩子,未滿月天然不能外出,故是大夫人石慧領著眾女眷出去,石慧是羯人公主,行事一貫寬和漂亮,不計末節,比不得張朝鳳,故世人又多了一層喜意。
張侑祿扶著腦袋想了一會,一拍掌道:“你說操琴彈得極好的,我曉得一名,約莫是十幾年前,姓周,名顏敏,她是洛陽的高門大姓,世族大師,我是從未見過,隻因她並不經常露麵,見過她的人,無不為她的才調仙顏所傾倒,傳聞有幸聽她一曲,餘音繞梁,三日不知肉味,還傳聞那周顏敏長得是極美,極動聽,凡是見過的人,俱說她有神仙之姿,天然一段風騷婉卓,令人過目不忘!”
張侑祿把手搭在張朝鳳的肩膀上,悄悄按摩,柔聲道:“姐姐的肩膀剋日是否有些兒痠痛?那是勞累太多了,姐姐這是何必,是與不是,都是究竟,曉得了隻能徒增,不若抓住麵前人,是你的便是你的!”
張朝鳳把張侑祿的手撥了一下,佯怒道:“你這小子,現在膽量益發大了,誰給你裝了豹子膽?”
張侑祿看她臉上並不真有憤怒之色,一雙手便又攀上去道:“我的膽量,不是姐姐給裝上去的麼?當年,弟弟我隻是個小子,到了張府裡攀親戚,大家都看不上,隻要姐姐給了弟弟一口飯吃,弟弟心存戴德,對姐姐一腔敬慕,隻是當時不敢呢!”
不消穿繁複富麗的圭衣錦裙,隻著件嫩黃色窄袖短衣,下身是翠綠色的襦裙,便似著了一身的春意,因春寒未了,外頭還披了件厚厚的大氅,妍禧不住地翻開簾子,看著過往的人,隻盼著在這些人裡頭能看到傑哥哥,她脖子伸長了,也未能看到,也就作罷。
張朝鳳揮手叫妍禧退下,出了一會神道:“祿弟弟,你常於外邊跑動,見地很多人物,你可傳聞過顏敏此人?”
一出襄國城,果見很多富麗的香車寶馬,王謝士族風騷之士,都帶著家眷,三三兩兩聚了來,自晉以來,士族大師常常閒時,便呼朋引伴,每逢花朝,文人雅士邀三五知己,賞花之餘,喝酒作樂,相互唱和,高吟竟日。大有“千裡仙鄉變醉鄉,整齊城闕掩夕陽。雕鞍繡轡爭門入,帶得塵凡撲鼻香。”之勢。
石傑麵上浮了淡淡的笑,微微挺起胸,拿頎長的手指在琴上劃了一下,他淺笑道:“禧mm,六合真小,我們又見麵了。”
張朝鳳站起家子,淡淡道:“老爺交代你辦理的農莊和農戶,你須得好好辦理,另有,我交代下要你做的事,你也須得好好做,有你的,便是你的。”說完用目光挑著張侑祿,張侑祿一時喜得心直怦怦跳。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脈脈,張侑祿立於一段淺淺餘暉處,聞聲院裡錚?一段古琴流水般傾瀉下來,本來小妍禧在廊下端坐操琴,固然琴彈得還不是十層諳練順暢,但她是用了心在彈奏,琴聲如訴,每一弦每一柱都落入心肺,竟是非常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