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問本心（十）[第1頁/共4頁]

他目力極佳，又兼車駕靠前，火線除了儀仗隊就是蕭協的馬車，是故他能一點點看清那由遠至近一起走來的女子。

待日過中天，步隊往北而去，火線俄然傳來一陣騷動，乃至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若不幸失手，薛銘定會返來擁你即位，朕平生受他束縛，到了總該本身做一次主。”他的目光緊緊地盯在長跪在地的人身上，又彷彿透過對方看到了其他甚麼，眼裡是從未有過的斷交與豪氣，是身為帝王那不成一世的高傲與權益，“朕要親身立你為新君，而不是被他扶上位。”

華璧微挑車簾，前麵是蕭協的禦駕，兩旁有沿途百姓跪地，簇擁著長長的鐵甲步隊，一起往西而去。

“關東十一起諸侯？”蕭協嘴角掠過一抹不屑，“他們以‘奸佞橫行，替天行道，匡扶王室，誓挽社稷’的名頭起兵，薛銘一死，他們的仰仗已少了一半。”

蕭協一笑，“他恐怕冇有這份心計與聰明。”

華璧雖不明以是，卻也不動分毫，任憑那刀刃朝他遞來。然後，“嚓――”，蕭協割下他一縷鬢髮，拿絲絛繫好，藏進了個小錦囊裡，昂首，正撞上對方奇特的目光，“你的話，朕記下了。”

“外壓內鬨，信賴郭奮的步隊很快就會潰不成軍。屆時再邀那十一起諸侯入京封賞。他們是十一小我，可不是一小我，完整不必擔憂會呈現另一個擁兵自重的薛銘，又剛好可製約京內本來薛銘的兵馬。等差未幾時候，再讓他們十一小我自相殘殺，並不難。”

蕭協腳步一頓，隨後持續往前，“你很快就會曉得了。”

華璧接過蕭協手中香，斂容肅目，恭恭敬敬地拜下，待插香時忽覺不對，“武王的畫像是否太靠前了些？”竟已與太/祖畫像並駕齊驅，安排畫像的人膽量未免也太大了些，心也未免太粗了些。

蕭協居高臨下地逼視著華璧，“以是，必須是你，隻能是你。記著，哪怕救不了大祈，也要必然要親眼看著它如何亡，這是朕給你的王命。”他降落的嗓音裡充滿壓迫性，幽深的眼神中滿是鋒利，他在逼他。

他輕描淡寫道，像是在說再簡樸不過的事了，讓民氣底冇法按捺地升起一陣寒意。

他眸色一沉，心下已是做了定奪，收回擊將聖旨塞進懷裡，吐出口氣，輕飄飄道：“陛下老是能輕而易舉地用幾句話突破臣剛對您升起的一點胡想。”

“不錯。”蕭協轉過身，背對華璧，聲音轉淡，“隻是這個‘很快’也是需求時候的，現在薛銘之下第一人郭奮不在建陽，其他人等誰也不敢立即下決計做這眾矢之的，特彆是、不是誰都有這個才氣做第二個薛銘的。”

華璧想了想，又問，“關東既定，那其他人等呢，天下並不止雍、代、晉、弘四州，陛下這一手翻雲覆雨間，必有彆人趁機坐大。”

“朕會下旨廓清之前薛銘給他們收羅的罪名，並讓他們將功折罪擒下郭奮。同時再下旨給郭奮部下及軍馬：知他們服從行事，並無反心，知錯能改，便能赦免。”

華璧目光裡透暴露一絲掙紮，俄然道：“文武百官，已經鮮有忠於陛下的，特彆是武將這一塊，即便陛下殺了薛銘，恐怕很快就會有另一個薛銘。”

第二天，八月廿二，秋分。

看著她的麵龐從恍惚轉為清楚，就像一幅傳世的水墨畫，漸漸地勾出表麵，染上色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