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九章 破碎的茶杯[第1頁/共2頁]

殺了王意之，世上便不會有第二個王意之，帶著楚玉永久分開。

但是卻有那麼一小我，貳心如堅冰，香氣透過他的身材，卻甚麼都未曾留下。

王意之感慨地想：自打初度相見，他便對容止的才情佩服不已，容止也是知他甚深，他們本該成為朋友，但是又是為了甚麼，讓他們在此執劍相向，殺機交逼呢？

容止站在江邊，聽著畫舫內模糊斷續傳出來的絲竹之音，他烏黑的衣衫被江上吹來的風掀起，有些許卷在腰間所佩的長劍上，幾有一種欲乘風而去的輕逸。他神情沉寂至極，但是心底滿盈的，倒是詭厲的殺機。

翹角屋頂，琉璃筒瓦，舫柱雕花，夜雖已深，畫舫上卻還是亮著燈火，裂縫裡透出來的光芒，映著江水半明半滅。

他清楚想殺王意之的不是麼？又怎會如此遊移？

兩次。

春日裡的夜晚都是和暖的，夜色裡浮動著燻人欲醉的暗香，不動聲色之間傾倒行人。

王意之兩次擾亂了他的打算，不經意的，乃至是極偶爾地，在他周到的棋局上投落變數，並且兩次都對他形成了滋擾影響。

但是他未曾害怕。

半江相隔，一人站在船頭，一人立於江邊，天上圓月溫馨地倒映在徐緩清澈的河道裡，水中也流淌著月光。

容止微淺笑道：“意之兄夙來蕭灑不羈，何必多禮。”貳心中雖早存殺機，但見到王意以後，反而又規複了深潭般的沉寂安閒，一雙烏黑的眼眸底，含著無有波瀾的安靜笑意。

容止徐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此際他已經又規複了身為容止的打扮，衣衫如雪，在這暖春的夜裡，透出來一絲蕭然的冷凝與昏黃。

想不露聲色地禁止楚玉，不是冇有體例，隻消殺了王意之，妥當措置一番，這小我便會今後活著上消逝。

因為楚玉。

他的眼眸比夜色更烏黑更深沉，而在彷彿看不到底的莫測當中，卻彷彿翻滾著妖異的狂瀾，越來越濃烈越來越快速，終究冇入無儘的深淵裡。

王意之並不清楚容止的武力強大到多麼程度，但是既然容止敢單身前來，應當是有了完整的掌控，此時在他麵前的，隻是死路。

王意之令人放下小舟。載他到達岸邊，腳底踩著沙岸上淺淺的水漬，他望著容止悠然道：“這景象似曾瞭解。明天白日裡，我也是這般乘舟而來，當時候，在岸邊的人，恰是容止你，冇錯吧？”

兩人寂靜對視。並不言語，很久，王意之颯然一笑，道：“容止兄深夜來訪，請恕鄙人有失遠迎。”

王意之身上有一種令民氣服的氣度。非論男女，即使是當初的他，也在一見以後，心中明白，這或許是他完整冇法掌控的人。

穿過了半個洛陽城，出城門後，火線便是洛水，容止抬眼一瞥，放緩腳步，沿著洛水朝下流行去，未幾時，便瞧見悄悄停靠的畫舫。

他在顧忌甚麼？

王意之輕歎一聲，先一步長劍出鞘，他離船之際，也帶上了佩劍：“我是該痛恨你狠辣無情呢，還是該感佩你知我甚深，曉得我不成能因你竄改主張呢？”

倘若他試圖以武力逼迫王意之拜彆，反是對王意之的欺侮。

容止並不是一個因為這點小事便起火殺人的人，從疇昔到現在，不曉得多少人與他為敵，粉碎他的打算，花錯，乃至天如月，他也不過僅僅遵循本身的需求行事，卻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貳心中凝集著明白清楚的殺意。